被一左一右两人押著却不肯就范下跪,高傲的眉宇不容亵渎,却压抑不住眼底的震惊,和众人走到近处的凝轩才看清来人的样貌,虽不至於将所有的武夫都跟粗俗联系到一起,可至少不会如此……清秀,眉眼如画,白皙水灵的皮肤仿佛温室里的花朵,根本无法将他和常年风水雨打塞北苦寒联系在一起。
震惊的不只凝轩,一连周围所有看见男子的人都不禁暗自惊讶,有些自控力不qiáng的甚至都发出了惊讶的叹息。可还不待凝轩将人细细打量,倒是那人先一语惊人:“我找了你这麽多年,你怎麽会在这儿,你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世为竟还替华朝效忠卖命,你──”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麽。”凝轩一脸疑惑,却也心惊,他是真不明白这人到底在说哪出,可是他知道,要是再让他把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多说几句,别说得来的战功了,能不能活到明天都还是个问题。以男子的反应,说好听了那叫做与敌将私下私jiāo甚好,再歌功颂德的来一句大义灭亲公私分明都不一定能将这灰色的一面一笔带过,若是遇到个见fèngcha针兴风作làng的,这“通敌”的帽子扣下来保准自己吃不饱兜著走。所以不管他明不明白,就算是真的认识,如此众目睽睽之下也得装作不知道,更何况凝轩是真的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自己何其无辜啊。
“不明白?”男子狐疑,目光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凝轩数遍,才不qíng不愿道,“感问将军如何称呼,也好让我死得其所。”
“凝轩。”凝轩朗声道。
“凝轩……”男子喃喃道,“原来不姓纳兰,那应该就不是了,可是……”
管他是不是,总之那一句“应该就不是了”的确让凝轩如释重负,无形中避免了自己不得不跳一次huáng河的壮举。
“在下耶律溱,我族向来敬佩有勇有谋之人,而今败於阁下手中我心服口服,若按我族习俗是要结为兄弟把酒言欢的,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耶律溱苦笑,“若有来生,定一尝所愿!”
笑的坦然,笑的张狂,却不令人厌恶反感,配上他出众的姿容,反倒有一种不羁和潇洒的感觉。
那日种种历历在目,耶律溱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凝轩都记忆犹新,尤其是他的震惊和诧异,以及最後的失落和无奈,一种难言的亲近,一种无形的挂念,不过一面之缘而已……
眉头微敛,陈年女儿红被凝轩一杯杯的灌下去仿佛喝水一般,白皙的脸蛋染上醉意的酡红,些许琼酿因动作而洒在了手上留下一片冰凉,凝结著飞雪冻的纤白的指尖通红一片,因为成日的握剑习武而布了一层细细的薄茧。
“你这是做什麽?”一把按下凝轩的手臂,遏制住他又要往嘴里送酒的动作,琼浆跌落雪地,封玄振不悦的皱眉,“明天要班师回朝,酒後误事,你要落个抗旨不尊的罪名麽?”
微染醉意的墨眸仿佛被雨水洗过一般晶亮一片,少了些压抑,多了几分轻狂和不羁。
(11鲜币)第四十九章 醉酒 下
第四十九章 醉酒 下
“我想怎麽样?”凝轩一脸好笑,“我能怎麽样……我连自己都不明白我要怎麽样……倒是你们,到底想要我怎麽样?不过你告诉我,我照做就是。”
迎著火光,封玄振竟发现日日所见的侧脸上竟有一个孩子气十足的酒窝。
“你知道麽?我其实不属於这里,咯,我来自一个离这里很远很远的地方,”手指摇了摇,一脸嫌麻烦的表qíng,“总之说了你也不懂也不理解啦。”
“初来乍到,我什麽都不熟,什麽都不会,什麽都不知道,你们这些生来就高人一等的王公贵族是不会明白那种背井离乡又备受世人白眼欺压的滋味的,”倏地,双手搭在封玄振的肩膀上猛的一拍,无视封玄振早已震惊不已的神qíng,很多事qíng想要忘掉,很多事qíng不想去面对,很多事qíng就算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所以酒这个东西就在这种时候显得尤为重要,“呵呵,我连个能说话的人,连个朋友都没有,你明白那种感觉麽?你能体会那种无奈和寂寞麽?”
“啊,我忘了,你怎麽会明白,你怎麽会知道,像我们这种感觉出生卑微地位低下的人,朋友二字对於我们来说太过奢侈耀眼,我们不配拥有,而对於你们这些天之骄子的公子哥儿们来说,却又是如此的不屑一顾,你们看不起这些东西,因为你们自打一开始便主动放弃一切,因利而聚因利而散,朋友对於你们来说不过是一个通往权利巅峰的途径,是谁都好,只要能让你们更进一步的接近目标,怎样都好,至於寂寞,呵呵,你们是不是早已学会了用孤家寡人高处不甚寒这样的字眼来自我安慰、自我吊唁,所以习惯了,看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