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不容辩驳,语气也冷硬了几分。
莫言不敢多言,虽然满心担忧,在封玄奕和纳兰轩之间来回看了几圈,却也不得不妥协的离开。
展演一笑,那是曾经人前人後都不可能出现的温柔,起身,亲自将两人的座椅摆好擦拭了碗筷,冲著愣站在一边的纳兰轩柔声道:“过来用膳吧。”
君王本不该有的、世间难有更千金难求的温柔尽在於此,曾经求而不得,如今弃置不屑。
见纳兰轩没有动静,封玄奕早已不会因此而觉得意外,更不会挫败,只是依旧无法习惯这份无奈罢了。
扯了扯唇角,几分苦涩,却故作从容,不去计较为了将这个人留在身边自己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更不曾细数因为这人故意使得xing子而自己从一大清早起就听了多少牢骚,已不在乎方才几乎致命的一剑留下此刻依旧隐隐作痛的伤痕,封玄奕只知道,至少此刻他还在自己面前,再不qíng愿,自己还能触及,还能看得见,还能感受得到,而不是数月前的那种恐慌和虚无。
绕过桌椅屏风和脚架,伸手,想要拉纳兰轩入座用膳,而纳兰轩却在封玄奕手指触及衣角的瞬间毫不客气甩掉。
再次被决绝、被抗拒,封玄奕依旧只是笑笑,不温不火,仿佛大海能包容一些,手指停在半空中并不急著收回,而是迎难而上,附上纳兰轩鬓边的一缕长发,果不其然的看见他眼中闪烁的厌恶和抗拒。
“为什麽要这样?”几分沈重,几分压抑和隐忍。
眉头又紧了几分,却不做回答。
“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疼惜之qíng溢於言表,“其实不用,无论你变成什麽样子,我都爱你。”封玄奕说的真诚,说的恳求,仿佛自己的疼痛比之更甚。
而这句话却成功点燃了纳兰轩的怒火,猛的打掉封玄奕的手,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麽资格在我面前说这些话?!”
遮掩一头华发,是欺人,也是自欺,就像执著的不愿去探究封玄奕为什麽近乎偏执的拘泥於自己的白发一样,纳兰轩也不愿去揭开、去承认自己曾爱他爱的卑微、爱他爱的愚蠢、爱他爱的伤痕累累甚至差点丢了xing命,这已不是愿不愿、肯不肯面对的问题,而是耻rǔ与仇恨的烙印,可若有朝一日它真被qiáng行赋予新的一揖,纳兰轩也自当自刎了吉安,甚至乐此不疲的将其发挥的淋漓尽致。
面对纳兰轩的咆哮,封玄奕依旧一副雷打不动的温柔如水:“我知道你恨我、不相信我、想要报复我,你可以恨、可以怨、可以报复,而我也应该收这个惩罚,只要你肯留下来,留在我身边,要我付出什麽都是值得的。”
果不其然,真心的倾诉换来的却是轻贱和不屑,封玄奕不怕他狮子大开口的要些什麽,哪怕是天下,只要他说的出,自己就应得了,反倒是这样的眼神,轻易便可将一颗赤诚捧上的心扎的鲜血淋漓。
“值得?应该?呵!”不退反进,将两人的距离贴的极近,“你以为这点儿伤和一些所谓的容忍和退让就可以弥补?你以为你是谁,又以为我是谁!我告诉你,弥补,我不需要更没必要,而你,根本没有跟我谈这些的资格!”
“皇上,您还是省省吧,有时间玩儿这种你追我多的游戏,不如找几个甘愿被你玩於股掌之间还乐此不疲的妃子去,想必他们定被我配合的多,更能让皇上尽兴!”
锲而不舍再接再厉,即便字字句句宛若刀剐针刺,封玄奕依旧面不改色,尽量的温和从容,极尽宠溺的包容和爱怜,因为自打他发现为时已晚的刹那,自打他知道自己早已不可自拔的瞬间,封玄奕便已料想到了今日,若是能逃,若是能够替代,若是能够忘记,他早就这麽做了,又何必选这最後一条退无可退的路来走,会有怎样的泥泞坎坷、会有怎样的误会波折、会是怎样的艰辛不言而喻,可封玄奕没的选,因为爱,一个对於他来说很可笑的字眼竟一语成谶。
“先用午膳吧,我命人吩咐御膳房,做了你爱吃的八宝饭,点心也是你喜欢的枣泥核桃糕。”顾左右而言他扯了扯嘴角,急忙岔开话题,伸手,不顾纳兰轩反抗的拉过他的手,暗暗试著劲儿,将人硬脱到桌前坐下。
封玄奕知道,再这样下需只会将最後一丝虚伪的平和都会破坏殆尽,尽力维持著笑容不因心绪的起伏而僵硬暗淡,哪怕只是假象,自己也会倾尽全力的去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