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肚子里装著千万个疑问,莫言也没胆子问出口。
“摆架永和宫。”以为封玄奕不会搭理自己的莫言正绞尽脑汁的准备发起第三波攻势,却不料头顶上响起几乎可以结出冰渣的声音。
“啊?”什麽时候御前失仪,御前失仪的结果是什麽没人比莫言更清楚了。可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莫言更笨来不及反应惊讶之声已经脱口而出,就算事後再怎麽後怕也於事无补,莫言多想立马就抽几个大嘴巴子给自己抽晕多好,至少晕了就不用在这里饱受jīng神折磨了。
“让柳贵侍接驾。”
这话已经不用再挑明了,虽然一肚子的疑问,莫言也只能尽数吞下去麻利的办事。
酉时二刻,龙辇晃晃悠悠的从御书房起轿,一众宫人浩浩dàngdàng的跟著,像永和宫大摇大摆而去。这是自封玄奕重理朝政之後第一次在除了凤仪宫和毓鎏宫以外的地方过夜,也是第一次召幸除了皇后之外的後妃,一时间让人意外却又不然,说是皇上转了xing移qíng别恋了,可他从前本就是“帝本多qíng”的诠释,而若说他“食色xing也本xing难改”,那之前这麽多个日日夜夜专宠一个罪臣之子又是为了什麽,无人得知无人可解,世人皆说圣心难测,却不明白何为圣心苦涩。
不是故意冷落纳兰轩,也不是猎奇图新鲜想要换换口味,而是此时此刻,封玄奕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纳兰轩,耶律溱的话就是催命的魔咒般时时刻刻在耳边回dàng,眼前,纳兰轩当初丧子时惨白的脸和痛苦的神色好似凝固般挥散不去。
“落轿──”莫言朗声,声音萦绕在永和宫绕梁而不退,不等抬轿撵的宫人把轿撵落定,更不能人压轿,甚至对迎上来跪地行礼的柳音视而不见。翻身从轿撵的侧面一跃而下,一个箭步一马当先的走进寝殿。
众宫人不解,皇上这是怎麽了,这麽猴急?只有迎面而来的柳音看清了擦身而过的封玄奕的神qíng。半行不行的礼僵在一半,怎麽看怎麽尴尬,而当事人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吩咐身边的宫人不必跟进来侍候了,对莫言使了个眼色,莫言自然明白该如何安置跟随皇上一路而来的人。
展臂,推门而入,单从步态上来看,没有丝毫畏惧之意:“微臣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开口,故作压抑的男中音听的人一身jī皮疙瘩,仿佛有一只手有意无意的从在你心口挠一般。依旧恭敬有礼,却不知为何,总觉得少了几分在人前的什麽。
封玄奕没有开口,柳音就这麽跪著,只是没有旁人的诚惶诚恐,倒是多了几分身为後妃、身为臣下该有的畏惧,仿佛觉得跪著挺累,不著痕迹的把重音後移,让臀部抵在後脚跟上,整个人像是坐在脚上一般。
许久不见封玄奕开口,柳音的耐心也被耗尽了,自顾自的起身,当然由头是为了给封玄奕端茶倒水。茶水跌落杯底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在堪称死寂的寝殿内格外刺耳:“皇上今天怎麽不去看皇后,倒有兴致来微臣这里坐坐。”
要是放在旁的宫妃上去,管他封玄奕是出於什麽心态,早就先给自己剥乾净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扑上去再说,哪里还有人把难得来一次的皇上往外推的?况且这话怎麽听都不像是粘酸吃醋。
没有理会柳音似笑非笑的调侃,封玄奕自始至终眉头紧锁,过於凝重的气压让柳音都不得不正色敛神。
柳音,明面上是微分不低的皇上的宠妃,而这个身份不过是个马虎眼,对彼此都是一个缓冲的留白。在这里,封玄奕可以以寻欢作乐之名为由,避开监视、完成乾坤的扭转,而柳音,也是以妃子的位分遮掩他真正的身份──专司暗杀的暗门第一人,暗门门主。
许多yīn谋从这里诞生,许多生命在这里终止,每当封玄奕来到这里时,便是行动或者yīn谋开始之时,当初的孟氏一家如此,纳兰一家亦是如此,可却从未像今天这样愁眉不展,仿佛来此不是为了宣布一个决定,而是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11鲜币)第七十七章 动dàng 中
第七十七章 动dàng 中
憋著满肚子的疑惑没有开口,因为一直一言不发的封玄奕先开了口:“你後悔过麽?”
却不料一开口竟是这种伤chūn悲秋的感慨,柳音差点一个控制不住笑了出来。
“皇上是知道微臣的底细的,gān我们这一行的,若是有那会子後悔的功夫,怕是连命都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