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总管捉住了他的肩膀,他的脸上带着三道长长短短不齐的疤,腿也瘸了一隻,而且还瘸得十分厉害,他才需要拄着拐杖行走,因为脸伤成这样,所以看不出年纪,但他满头黑髮,绝不可能年纪太老。
他拿过辛汉宕的出生时辰,算一算辛汉宕现在若活着,也不过是三十出头多一些而已,一定还是一头黑髮。
当初石高野要人将辛汉宕打成了一团模煳血ròu,究竟辛汉宕伤得有多严重,除了带走他的辛总管之外,恐怕无人知晓。
而再度回来的辛汉宕,脸上毫无疤痕,身手qiáng健,不像曾被重打受伤,以石高野当时那麽嫉愤的心qíng之下,他下手绝不可能心软。
他厌憎辛汉宕英俊年轻的男xing英挺面貌,一下手一定是毁了他的脸,所以辛汉宕怎麽可能五官完好,而且一回来,老爷就奉送了宅邸给他,这是善人做的事,也就是说,这绝不是石高野的作风。
若是辛汉宕大刺刺的回来,石高野只怕早已气得bào跳如雷,说什麽也要让华清泉跟辛汉宕见不着面,怎麽可能安排让他来石家,又怎麽可能安排带着他出席宴会,让他跟华清泉每日都见得到面。
那日他拒绝辛汉宕进入石家,辛汉宕还放话说,他是照着石高野的命令来的,要他等着瞧,果然那一天石高野就为了不让辛汉宕进屋的事大发脾气。
他愕然地理解到,眼前这个跛脚带着好几道疤的毁容男人,很有可能就是辛汉宕化名来的,他来到这裡,就是要见到华清泉过得好不好。
而那个住在新家大宅,自称是辛汉宕的男人,却极有可能使石高野叫人冒名顶替,要来测试华清泉是否对他忠诚,一心一意。
「 辛总管身子好吗?他折的手臂接回去了吗?」
他低声问出这二句话,立难水立刻脸色微变,石总管马上就确定他听得懂他在说什麽,这个人才是货真价实的辛汉宕,否则他绝对听不懂他提的人是谁。
「 你快走吧,这一件事我不会对任何人提起,你若想泉少爷在石家好过些,就少来找他吧。」
立难水放软了声调,他知道自己已被一向jīng明的石总管识破了身分,他担忧道:「 我只是很担心他过得好不好?」
「 只要他不看别的男人,不对老爷起二心,老爷疼爱他都来不及,他不会过得不好,骂过就好了,若是你硬闯进去解释,才会闹得不可开jiāo。」
立难水瞭解的点头,他举步艰难地拄着拐杖离开,石总管替他开了大门,语重心长道:「 你别再来了,泉少爷对辛汉宕已经死心了,你别再波动他的心,若是你再死在他前面第二次,他就要崩溃了。」
他说的就是若是石高野识破了他的身分,石高野这一次一定会真正杀了他,绝不会因为华清泉的哀求而心软放过他。
立难水心头十分痛苦道:「 我已经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怎会bào露我自己的身分,他初见我时,还吓得脸色苍白,我现在真心的爱他疼他,难道愿意让他跟着我这副鬼样一辈子吗?我不是来要回他,我是来确定他过得是否快乐?」
石总管默然不语了,立难水眼泛泪光,纵然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那是未到伤心处,他悲哀带疤的面容望向空中圆月。
他错失了初见面的悸动与机会,一连串的错事导致了今天的局面,以前狂妄自大的他,现在已经变得平凡卑微得多,如果他当初不是那麽妄自尊大,也许事qíng根本不会走到难以挽回的这一步。
「 我送你一程吧。」
石总管默默地陪着他走了一程,立难水掩住了脸,却难忍热泪昂然而下,走到分岔路口,石总管对他多说了几句话,以释他的忧心。
「 泉少爷受尽了老爷的疼爱,这一点上,你可以放千万个心。」
从一般的流言,跟华清泉身上珍奇的配饰,他知道在物质生活上,石高野绝对是疼爱着他。
但是他夜半到小溪去洗身,石高野在私处上竟对他抹了那种qiáng烈东西,还有他被假辛汉宕轻薄难过的表qíng,又怎麽能叫自己真正放下心来。
但他仍感谢总管这几句话,至少他是熟知石家内qíng的人,他的一句话,抵过任何流言,他比较能相信华清泉过得还算好。
「 谢谢你,石总管。」
他脸上带泪的道了谢,石总管递出了手巾给他,立难水摇手,自己拿出手巾拭泪,千言万语也无法形容他此刻的悔恨,他往右边的岔路而行,一瘸一瘸的腿,跟疤痕遍佈的脸孔再也不复见往日辛汉宕的风流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