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来人白狐般的面容,公玉眉清故作镇定,将惊讶藏在心底,慢腾腾地起身,从容吩咐:“凝雪,你先出去吧。此人,我认识,你不必担心。”
名为凝雪的女孩子点头作声:“是。”埋首退下去。
凝神细看对面的人,西珏不觉心神dàng漾,似乎连三魂七魄都被眼前的人勾走了。只见他依旧散落着乌黑的秀发,肤白唇红,然而,前额的那条青色丝带不见了,略施粉黛,更添几分灵秀,再加上身着一袭红衣,更衬得腰如束素,恍若一个画中天仙,不食人间烟火。
回过神来,西珏挑了挑浅淡的眉毛,口角稍微上翘,一丝欢笑悬在嘴边,故意拿面前的人打趣:“美人何故一脸愁容,莫非你不欢迎本王?”见这个人默然不语,便继续说道:“公玉画师,你连续三天未入宫,皇兄可是十分挂念你呀,他今日和本王说,公玉画师身体不适,在家休养,不知道有没有好点,还想亲自去瞧瞧你呢。”话毕,心里琢磨:公玉眉清,原以为你会被我吓一跳,不曾想,你会这般泰然自若,当真是我低估了你。
仔细倾听这些话语,貌似藏着玄机,公玉眉清不动声色,坦然说了句:“王爷屈尊来此,真是好兴致!”
言语中有讥讽的韵味,西珏立刻收敛笑意,沉着脸上前一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猛地提起胳膊,抓住说话之人的右手腕,举到上空,似笑非笑,说:“公玉眉清,你真是个奇人,三日未见,令本王刮目相看。一个深得恩宠的宫廷画师,居然男扮女装,还混入青楼当了花魁。若此事传扬出去,轻则成为笑柄,重则人头落地。”
听起来是威胁的口吻,公玉眉清冷着脸,不以为意,接过话茬儿,机智应对:“王爷,虽男女有别,但天子脚下,女扮男装尚可,为何男扮女装就不行?眉清不畏流言蜚语。如果您肚子里撑不下船,那就尽管把今日所见大肆宣扬,最好是国都内人尽皆知。”
好一个巧舌如簧的画师,西珏假装气愤难平的样子,奋力丢开他的手腕,双手转而扳住他的肩膀,横眉以对,瞪大眼珠子,恨恨地张嘴:“哼,好大的胆子,你是说本王心胸狭隘吗?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堂堂的宫廷画师不但扮成一个女子,而且还跑到这烟花之地献媚男子,你这么做,实在有失分寸,简直让皇家颜面尽失,你该当何罪?”语气逐渐加重,不知不觉,真的怒火中烧了,一想到此处为青楼,而且他就在这里,不免头大如斗。
二人互视,完全没有此人震慑住,公玉眉清仍然面若寒霜,心平气和地言明:“yù加之罪不成罪,男扮女装是不得已而为之。”
第7章第七章君上驾到,去王府暂避
一寸寸如水的月光洒向此人的脸,将他的轮廓照得格外分明,特别是那双灿若流星的眼睛,似乎藏着万丈光芒,西珏的神色渐渐更变,缩回双手,嘴边泛起恬然的笑容,不紧不慢地道出:“好一个yù加之罪,照你所言,是有苦衷喽,那不妨说来听听。也许,本王一心软就放过你了。”
“放过”二字听得很清晰,公玉眉清皱了一下眉头,眸子里散发出冰冷的气息,轻描淡写地应对:“既是苦衷,就意味着不便向外人透露,王爷何必追问?”
字字烙在脑海中,西珏心生悲凉,笑意没有一丝的减少,上半身向前倾,抬起洁白似雪的手,略微使劲,捏住他的下巴,戏谑道:“外人?公玉画师是不是一向喜欢开口便得罪人?本王听说嘴唇越薄就越无qíng,公玉画师觉得这话是真还是假?”指尖滑动,大拇指慢慢移至那鲜艳的红唇上,柔软的触感,淡定地说出口:“貌似比纸还薄啊。”
正当公玉眉清准备反驳时,一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站到他的旁边,冲口而出:“哥,大事不妙。”那人定睛一瞧,这一幕甚是惊人,不禁失色,脸上流露出疑惑的表qíng,询问:“暮封亲王,您怎么会在这儿?”
瞅了眼提问的人,西珏神态自若,拿掉手,高昂起脑袋,一本正经地回答:“听闻未央阁是个好地方,本王闲来无聊,特地来这里瞧瞧。没想到,收获颇丰。”
“目秀,出了何事?”语调平和。
闻声,公玉目秀立刻愁眉不展,接口应答:“哥,君上来了未央阁,身边只跟着一个随从,好像是个带刀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