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扬看着刘弘,他抬手摸上刘弘的脸庞。刘弘瞪大眼睛,神色震惊,庄扬用拇指擦拭刘弘脸颊,轻语:“是桑葚汁。”
刘弘低着头,脸红了。
入夏,天气炎热,人们为乘凉,都不关门户,丰乡发生好几起盗窃的事。老段为追捕盗贼,疲以奔命,不时将刘弘喊走,做他帮手。
庄扬如常前往罗乡,这次由阿易驾车,两人清早便出发,到夜晚都未归。
庄母十分着急,将易叟喊来商议。易叟从病榻下来,由儿媳搀扶往庄家,见到惊慌失措的庄母。
“扬儿说他午后便回来,这已是夜晚,我孩儿该不是遇着盗匪了。”
“主母莫慌,先跟张家借车,前往罗乡询问,或许是车坏在半道上。”
前往罗乡的路不好走,阿易架车的技艺还不行。
在易叟劝慰下,庄母这才停止哭泣,到张家借车。
庄家大郎和张家主父一并外出经商,两家都没有主心骨,出这样的事,一群妇幼并无主见。
“姑母,我随车去找兄长,你勿要担心。”
张离跳上马车,在车上和庄母及自己的母亲话别。张离不好读书,也未跟随父亲外出经商,他平日在家中无所事事,算是位平庸之人。
“阿离,我跟你去。”
庄兰带着刀,也要爬上马车,立即就被仆人们拦下。
“兰儿,什么时候你还有心玩,快下来。”
庄母斥责,她正急得焚心。
“阿母,我也去找兄长,我不是玩。”
庄兰委屈得掉眼泪,她平素和庄扬最亲昵。
“去陪你母亲,乖乖在家等兄长。”
张母将庄兰送到庄母身旁,她看着马车上的儿子,即欣慰他能为大人分忧,又担心他出事,心qíng颇为复杂。
“走走,可不能在路上耽误了。”
张离催促车夫,他的马车后头,还跟随着四五仆人,一群人浩浩dàngdàng前往罗乡。
庄兰陪同庄母回家,庄母脸色煞白,一手捂着胸口,把庄兰吓得直哭。嫂子林嫱轻抚庄母的背,温声安抚,待庄母qíng绪舒缓。林嫱才问庄兰:“刘家阿弘今日不在吗?”庄兰得到点拨,破涕为笑说:“嫂子,我这就去找他!”
庄兰打开房门,奔往对岸去,月光照着她敏捷的身影,她奔跑时,腰间的铃铛铃铃响。庄兰来到刘家,她用力拍打木门,大声喊:“阿弘兄回来了吗?”
第34章 遇匪
丁西坡松木成林, 四周僻静, 午后从斜坡路过,听得林间鸟语, 清风拂人。阿易欢哼着乡民粗陋的曲儿, 轻轻拉扯马缰。庄扬靠着车厢, 眺望山坡之下的村落,家家户户炊火升起。
今日归得晚, 因一位佃户的小女发热昏迷, 庄扬用马车将她送去见医师。女孩捡得一命,庄扬的归程也从午后变成傍晚。
近年盗贼渐渐又多起来, 人们很少会走夜路。
夕阳尚未下山, 田地里还可见耕种的农民, 行驶于这条陡斜的坡道,庄扬心qíng不似阿易那般欢畅,隐隐感到担虑。
于此时赶回竹里,只得披星戴月。
村落逐渐被抛在村后, 前路平缓, 两侧皆是林地。阿易难听的歌声突然戛然而止, 庄扬警觉,抬头看向前方,见到四五位汉子拦道,而这并不宽敞的土道上,还堆上石头和荆棘。
“二郎怎么办?”
阿易声音抖颤,带着哭腔。
“从土沟过去。”
庄扬话语平静, 他抓紧车身。道路一旁是杂糙丛生的土沟,和道路的落差大,很惊险。
“二郎我害怕!”
阿易虽是吓得发抖,仍扬鞭驱马,马儿奔驰,跃身入土沟,车身猛烈颠簸,险些把阿易甩飞出去。
见马车竟不顾危险跃下道路,匪徒在后头追赶,并且抛刀、丢石头。阿易慌不择路,兼之马儿受惊狂奔,马车失控冲入林中,顿时人仰马翻。
庄扬从车厢里爬出,他额头撞伤,除去头有些晕,并无大碍,阿易摔在一旁,抱着脚哎呦地叫唤。阿易脚崴了,庄扬将他拉起。阿易哭说:“二郎,我把车毁了。”庄扬安抚:“无妨。”
此时也不是哭的时候,哭也没用。
匪徒早已赶来,很快将两人围住。有的匪徒去翻车上的物品,有的匪徒拿刀子割车横上的绳子,想将马与车分离。阿易见此,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扑向那人便要拼命,被一众匪徒打倒,一顿踢打,并踩在脚下。易家两代人都是庄家车夫,可惜这马车终究没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