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鸾多聪明的一个人,瞬间理顺了,瞪了我一眼,又和huáng妈妈笑:“妈,别说仙栖多事,咱们行院可真没这个规矩!就是先前长秀陪着五爷,那也得是长秀自己qíng愿不是?现在仙栖不愿意,您也不来qiáng啊!”
huáng妈妈急:“可、可这五爷是好得罪的么?你们姐妹几个的局子还摆不摆了?”
香鸾思忖片刻,嫣然一笑,说道:“摆!哪能不摆啊?”她笑:“五爷不是不让我们姐妹几个出去么?咱们就把酒席摆五爷的屋子里,我们一起热闹热闹!就当过节了!”
huáng妈妈刚要反驳,就被香鸾摁下去,她笑:“我啊,我就唱《描金凤》,从徐惠兰屈死,一直唱到钱志节为他申了冤报了仇,叫仙栖给我伴奏,直唱上他一整宿才好呢!”
她笑,笑得极媚极可人:“妈,您说好不好?”
huáng妈妈瞥了我一眼,见终于有了对应之策,这才扯出个笑来,搂了香鸾:“我的儿,只有你真心为我着想了!就按你说的办吧!”
说着,抚了抚额头,吩咐下人快去置备酒席。
香鸾笑:“七师傅,您陪我先回房练一遍曲子呗?”
我陪着她走了出去,半天笑道:“今天,多谢你了。”
香鸾摆手:“别谢我,我啊,瞧着月生的面!”说完,自个儿一乐,噗嗤笑了。
第5章忍与不忍
沁香楼大概除了节里、过年,或者头次铺堂,寻常的日子里,就没这么热闹过。全楼的姑娘都在,个个花枝招展的裹着一身的绫罗绸缎,阵阵香气随风地往面上扑。
宴席就摆在沁香楼的大堂里,亮堂、宽敞,也够硬正,好叫外头对面的、过路的都听得见,心里头都得明白,这沁香楼也是个老招牌了,不是那么容易给打压下去的。
我看着他们忙里忙外的,心里却很忐忑。
能这么闹一次,却不能这么闹两次。可这一次过了,乔炳彰却未必肯放过我。
“我就好你这口!”他的声音猛地在脑海里一响,吓得我一个哆嗦,端在手中的茶杯差点给扔出去。
“仙栖,你这是怎么了?”香鸾一边将玉簪子往发髻里稳了稳,一边撩了帘子从内室走出来,正巧看着我差点把茶杯泼出去,也有些愣了。
我勉qiáng一笑:“没事!”
她也笑了笑,对着镜子又照了照,抿抿嘴唇,说道:“你别慌手慌脚的,你姐姐还指着你拿主意呢!你啊,得定定神,船到前头自然直不是?你愁也没用!”
我笑:“香鸾姐是女中豪杰,我比不得!”
香鸾笑着啐了我一口:“别嘴甜!”
她说着,忽然敛了笑,执起我的手:“仙栖,你是月生的弟弟,我又和月生亲,有几句话嘱咐你——谁也不是天生的就一个心上多几窍,谁不是遇了事琢磨了才好的?天无绝人之路,你得记住这句话!”
我笑:“是,都听香鸾姐的!”
她斜了我一眼,也笑了,让一旁的丫鬟抱着琴,率先走了出去。
我深吸一口气,心想道,可不能让个女儿家比了下去,于是一咬牙,也走了出去。
大堂里,兰英坐在乔炳彰身侧,抱着琵琶已经唱上了,唱的是“银烛秋光冷画屏,碧天如水夜云轻。”
乔炳彰一手搂着一旁的长秀,一手端着酒杯,眯着眼睛跟着兰英的曲子摇头晃脑的很是逍遥。面前满桌的酒菜,竟是动也没动。
我看着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恨得咬碎一口银牙!
然而,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况如今……不由得我不低头。我低了头跟着香鸾朝他走过。
香鸾在前面笑着拜下去,说道:“五爷,香鸾见礼啦!”
乔炳彰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去,落在我身上,含着无限的调笑之意。
我那恨啊,不提也罢!
我跟着香鸾拜了下去,只是没说话。
兰英的曲子戛然而止,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香鸾毕竟是沁香楼的头牌,她一看气氛不对,连忙端起一旁斟好的一杯酒,双手递了过去,笑道:“香鸾今天是头一回见五爷,五爷怕是瞧着我眼生吧?香鸾敬您这杯酒,您啊,千万赏我个薄面!”
她笑颜盈盈,比花还娇艳,别说是人了,就是块木头,也得叫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