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乔炳彰笑,“你说没有单点你的道理,我就坐在这儿,点了你们沁芳楼一楼的人,现在是他们自个儿走了,与我不相gān。我怎么就不守这儿的规矩了?”
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恼怒自己想得不周全。
仍是不能遂了他的意,我耷拉下眼皮,说道:“既然五爷肯守我们行院人家的规矩,那是抬举我们。”
我故意顿了一顿。
果然,他笑着点头:“仙栖,你明白就好。”
我短促一笑:“既然五爷赏脸赏了我们这儿的规矩,就请五爷遵循到底吧!我是个琴师,不是卖身的倌儿,五爷要是想听曲,就请松开我。”
他反问:“若我不想听曲呢?”
“那就请五爷另点别人吧!”
乔炳彰仰头大笑起来,仿佛我说得很好笑一般。
我沉着脸,忍不住地瞪了他一眼。不巧,正对上他笑弯了的一双眼。
他渐渐敛了笑,捏着我的下巴,硬是扳起我的头,让我直视着他。
“仙栖,你生得真是漂亮啊!真是宜笑宜嗔,宜喜宜怒,怎么着都好看,都让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他语气流里流气,像个十足的地痞流氓。
我真生气了,手上不知哪来的劲,竟把他的手从我的下巴上推开了。
“五爷是读书人家的公子,岂不闻皮相之见如浮光掠影,只能求一时,不能保一世么?”
他嗤笑一声,忽然眼睛一亮:“仙栖,你读过书?”
我咋见他这么欢喜,还没明白过来,转念一想,这才醒悟——他哪是真关心我读没读过书?他这么高兴,无非就是像别的嫖客一样,姐儿自然是要会琴棋书画的,要是还会念两句诗词歌赋,那就更加分了!
“没念过!”我冷笑,“我们穷苦人家的孩子,哪有机会念书呢!”
乔炳彰显然不相信我,他托起我的手,在万盏烛灯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又捏住了,使劲摩挲了两下,劲大得几乎搓起我一层皮!
我疼得直想抽回手。
他似乎对我的手很是感兴趣,说什么也不肯放。
“仙栖,你这双手可真不像穷苦人家出生的,这么得gān净漂亮,甚至一点茧子也没有。我第一次看见了,就琢磨,这样素净的手,真的会弹琵琶么?”
他满是狎昵的一笑,继而又说:“现在,我又得想,这样好看的手,真的不会写字么?”
乔炳彰看向我,挑眉:“那得多可惜啊!仙栖,你说是不是?”
他的神色显现出侵犯的意味来,我的神经一绷,还没等我做出反应,他圈着我的一只手狠狠一使劲,把我转个圈,摁坐在怀里。
我如临大敌,像一脚踏进抓捕器的兔子,拼命想要拔出自己。
可他制住我,却是易如反掌。
他硬搂着我,毫不在意的我攻击,凑到我耳边轻笑:“仙栖,这么漂亮的手,不会写字画画可真是bào殄天物了,你要真不会,我教你,一个大子不要你的。”
他的气息全从我的耳朵眼里chuī了进来。
我一个寒噤,猛地一挣,狠狠撞在桌边上。
他怔住了,我却浑然不觉得疼,只管对他说道:“承蒙五爷的好意,我领受不起!我只是个琴师,会写自己的名字就够了!也不打算考状元,不用学那么多!”
乔炳彰始终圈着我的手终于缓缓放开了。
我得了空,飞快地躲到一旁。
他看着我,皱眉:“仙栖,你太倔qiáng了!你难道不知道,你越是这般抗拒我,我越是放不了手?”
我不由冷笑:“五爷说话理太偏!难道牛不喝水qiáng按头?”
乔炳彰理了理袖口,慢条斯理地笑着说:“也好,仙栖,你就保持这个骄傲的模样,千万别低头。你越是yù拒还迎、yù推还就的,越是对我的胃口!”
他笑着侧了头,对随从夸夸而谈:“我乔老五可好久没见过这样带刺的美人了!这回偏他对了我的脾xing,你们说巧不巧?”
那乔家的随从岂是善类?随即笑道:“五爷您艳福无穷,说不定这小子就是摸透了您的脾气,故意对你来这一手,好让您对他yù罢不能,整天惦记着不是?”
他和另一个随从相视一笑,又说道:“这招是行院的姐儿惯用的,谁不会点看家的本事?这小子肯定是偷偷学了来,如今打算用到您身上,好教您对他一心一意、死心塌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