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师傅,怎么了?”
我低头:“实在对不起陆少爷,香鸾姑娘有事,得先走一步了。陆少爷怕还邀了别家的姑娘来唱曲,我们沁芳楼就不多打扰了。”
香鸾亦是含笑起身,福了一福,说道:“真是对不住陆少了,只是答应了别人,不好推脱,请陆少海涵。”
陆隶刚要说话,乔炳彰忽然抢先笑道:“仙栖,要走了?”
他这一声实在突兀暧昧,在座的一个肚子里的坏水比一个多,自然听得出其中的狎昵,纷纷大笑起来。
更有甚者,拍着乔老五的肩膀大笑:“老五,你身后茫茫,若要他做了后土,岂不无后了?”
乔炳彰摸着自己的下巴,轻笑:“能得美人如斯,还要什么后?”
乔炳坤亦是笑:“我五哥风流无限,你们学不来的!”
一帮败类!
我懒得理他们,只和陆隶点了点头就要走。
谁知刚从乔炳彰身后走过半步,却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腕,扯在原地,说道:“仙栖,就这么走,岂不可惜?”
我腻味已极,说道:“不然如何?”
乔炳彰拉着我不放手,对乔老六说道:“老六,你不是说有新鲜玩意请我们看么?”
乔老六笑得极为不怀好意:“是,保准让五哥和在座各位哥哥满意尽兴!”
在座的,属他哥俩蛇鼠一窝,最不是东西!
乔炳彰对香鸾笑:“实在不好意思,我要留仙栖下来看这新鲜玩意,姑娘要是上别处,就请自便吧!”
香鸾赔笑:“五爷,您何必逗我?七师傅是我惯用的琴师了,没他帮衬着,我还怎么唱?”
乔炳彰玩味地看着我,应付香鸾:“那我可不管。”
我淡淡看了他一眼,知道这东西发起疯来谁也管不了,心想着又不是在乔家的地盘上,何必畏惧他?
于是对香鸾说道:“你先回去吧,没事的。”
说来也不算骗人,香鸾的温心老凯正等着她,哪有jīng力在这儿耗?
香鸾心里头搁不住,只得撇下我先走了。
香鸾一走,孤零零就撇下了我一个,一时好不习惯。
乔炳彰笑着要人在他的身边加个座,他身边的陪酒女孩站了起来,要把位子给我。
实在不像话。
而我又何必给他们看笑话?
我低了头:“承蒙五爷抬举,只是仙栖乃下愚,不敢自大坐在此处,不如就请在五爷身后加个座吧!”
乔老六不厚道地笑了:“五哥,他不肯跟你坐呢!”
乔炳彰轻笑:“这可怎么好?”
他笑得有如狡狐,极为yīn险jian诈。
我下意识看向了陆隶,目光中不自觉带了几分求助的味道。
一直沉默不语的陆隶见我看向他,忽然笑了一笑,说道:“五弟,不要为难七师傅了,就在你的身边加个客座吧!”
为着陆隶到底是主人,乔炳彰再横,也不好扫了他表哥的面子,遂松开我的手,让人在他和乔炳坤的中间加了个空座,笑道:“七师傅,坐吧!”
不知为何,这“七师傅”三个字从他嘴中蹦出,格外地叫我不舒服。
再说这位子夹在乔老五和乔老六的中间,委实叫我膈应得慌。只是眼下没得挑,只得缓缓地坐了下来。
乔炳坤笑眯眯地给我倒酒,边笑道:“还是表哥面子大,七师傅肯赏脸和我们坐一处了。来,七师傅,上了我们的桌,得按我们这桌的规矩来,先喝了这一大海吧!”
赫然一个装满了酒的巨大海碗朝我推来。
虽说有时候赴宴应局,我也有喝醉的时候,但像这样上来就是一大碗的,实在罕见的不怀好意。
猛地这么一大碗下去,只怕立时就能醉死。
想是我的面上浮现出犹豫的神色,乔炳彰还在一旁说着风凉话,笑道:“仙栖,若是喝不了,和我说句软和的,我的面子,在老六前还是管用的。”
乔炳坤亦挑眉:“那是自然。”
我环顾桌上的其他人,不是搂着伎子玩笑,就是笑眯眯的夹菜喝酒,可谁不是悄悄的斜乜着眼,要瞧我的笑话?
我深吸一口气,端起那比脸还大的一海碗,对嘴开始往下灌。
咕嘟咕嘟,酒从我的嘴角边渗出,滴落在我的衣服上,我感到胸前的衣襟渐渐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