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鸾,她实在是个好姑娘。
我抑制住自己内心翻滚不断的感qíng,勉qiáng笑了一下,说道:“师哥怕是出门前喝醉了,烦香鸾姐多照顾吧。”
香鸾脸一红,微笑:“晚上他高兴,就多喝了两杯。听说你出去了,急着要去找你。没在路上给你添麻烦吧?”
如今师哥已是她的了,倒和我不相gān了。
我轻笑:“没有。”说罢,辞过她,径自朝自己的屋子去了。
师哥如今,已然不需要我的照顾了。
也好。
第27章bào戾
下午照例要去周举人家教琴,我出了屋子,记挂着月生,便专门绕到她的闺阁去看望她。上了楼,还没进得屋门,就听见有说话声。
那声音亦是熟悉。
“月生,这秦淮的行院姑娘,谁没遇到过几个负心汉子?都像你这样要死不活的,岂不更加的可怜可悲?”
我蹑手蹑脚走了进去,隔着内闱的薄纱帘幕看了一眼,果然看见香鸾正坐在月生的chuáng边,一边绣着女红,一边劝慰月生。只是没想到,师哥亦在,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听着。
一见师哥,我连忙将身子往帘幕后面又藏了藏,确保他不会看见我后,这才放心大胆地去看他。
自那一晚之后,我总避着他,想来师哥亦是避着我的,否则我与他不会连一面也没有见过。匆匆的过着日子,仿佛他竟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消失得一gān二净,毫无踪迹可寻。
隔着薄纱,我亦能看出他有些心不在焉的,也是,两个女儿家说话,他一个大老爷们又能cha上什么话呢?
只是每当香鸾看向他,他的眼中变多了几分暖色。那神qíng叫我看着见见入了冬的外景,亦如看到了chūn天一般。
颇为艳羡。
过了一会儿,月生淡淡说道:“香鸾姐,我不会想不开了,你也不用整天的守着我。”
香鸾似乎笑了一下,说道:“没事。若不陪着你,我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她默了默说道:“沁芳楼如今是大不如前了,除了偶尔有个局子要唱个曲子,我也没有温心的老客了。眼见得是一日日的败下来了,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散了。”
我心里一酸。
纵然这里被称为风尘之地,可没了沁芳楼,我们这一gān人又能去哪儿呢?不过是再换户行院人家,重头做起罢了。
苦海无边,总也爬不上岸来。
我不忍心再待下去了,转身匆匆就走。也顾不上和月生打个招呼了。
刚走进大厅,huáng妈妈唤住我:“仙栖,等会别去周举人家了,杏chūn馆的红杏从良了,今晚在乔家摆宴,乔家点名叫你去呢!”
我怔了怔,红杏嫁入乔家了?几时的事?虽然杏chūn馆与我们平时来往不多,可逢年过节,都是走动的。连姑娘摆房、嫁人,也都是相互告知庆贺的。如今,竟没闻到一点讯息。
我蹙眉:“不好吧?周举人那里是惯例了。”
huáng妈妈甩手:“周举人家派人说一声不就得了?你每次都是按日子去的,如今有事少去一次,他们还能不允?”
倒不怕周家不允,只是乔家,不过是我自己的心病罢了,并不想去。
huáng妈妈像是看破了我的心事,嗤鼻道:“如今这般的萧索模样,你还挑三拣四呢?再说,你还真以为红杏能登堂入室的去做少奶奶?做他娘的chūn秋大梦去吧!不过是乔家的外宅办个酒宴,乔家好几口爷们都是去的,你还怕什么?”
她说得这样直白,倒叫我无言可对了。
只是还不甘心:“说了几时散么?”
huáng妈妈不耐烦起来,其实她的脾气本来就不好,加上最近这么些事qíng,眼看她就要支撑不下去这整个沁芳楼了,哪里还有好气?于是皱眉道:“呸!人家侯门大户的摆宴,我们小人家的还敢问几时散?不得吃他们家人的一顿棍棒?”
说着指了我的鼻梁,怒道:“你别跟我耍心眼,你姐姐搁chuáng上躺了那么多日子,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从老娘身上拔下来的?如今不过派给你一点活,你就推三阻四的!仔细我把你姐姐给轰出去!连一身整齐衣裳都不给带走!”
我的气焰顿时就灭了,是啊,月生还指望着她呢,我哪里还敢再得罪她?
再不济,还有一月之约,我不赌乔炳彰是个君子,就赌他拉不下面子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