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点头:“小老儿也是这般顾虑,遂才一时难断,想来想去或还只得报官,只是这般就难免伤及几位老主顾的颜面。。。”
新来的东家想了想,收起扇子起身,“带我去瞧瞧。”
二楼店堂内。
伙计正和一个书生模样的起争执,原是书生嫌待候太久,不耐烦要离去,伙计当然拦着不许,而在座诸人之见也是莫衷一是,有被鼓动起也要离去的,有坚持留下等自证清白的,也有叫嚣着报官的,总之场面混乱。
“诸位,诸位,请稍安勿躁,听小老儿说一句。”正是不可开jiāo时,店掌柜及时现身,冲着众人作了一圈揖。“此事,小老儿确是分辨无能,也不敢轻下主张,然而今日我家东家凑巧在此,遂请诸位与我那东家来商量着办罢。”
书生模样的嗤了声:“你分辨无能,你那东家就能明察秋毫了?”
话音未落,眸光里便纳入了一袭轻蓝。似乎是一瞬间,室中一应喧哗皆止,数十道目光齐刷刷聚焦到了这才进门之人身上。
桃花玉面,如画眉目,尔雅气质。以身姿,颀长挺秀,玉树临风。然而依觉不够,就算当场自认文才最为风流之辈,若教此刻以最贴切之词句来描摹眼前之人,恐怕一时却也觉词穷。若定要加一句的话,玉琢璧雕、风逸倾世罢。
还是店掌柜打破了这场突如其来的静默,向四遭拱拱手:“诸位,这位便是小店的东家,诸位当下有何想,皆可当面提来。”
新来的东家点点头,含笑环顾了下四遭,明明是满眼温泽,却不知为甚,周身透出一股不怒自威感,一时又将才回过些神来的众人震得不知从何言起。
既无人出言,掌柜便将来人先带到一侧的扇柜前,无需指出,那人的目光便准确落在了失窃处---两个空出的格子里。上前两步,盯着格子里空落落的扇架看了半晌,略带好奇摸着架子上垂下的丝线,若有所思。
曾掌柜看在眼里,忙解释:“这一楼皆是jīng品,以防丢失,遂以丝线绑定在架上,然而没想到,今日还是丢了。”言罢叹了口气。
听过此言,那人移开两步,到另一未失窃的格子前停留了片刻,抬手开始试着解开绑定扇子的丝线,然而修长的手指在此处却似乎失了灵巧,笨拙的拉拉扯扯,到底是越弄越乱,看他一脸无奈,掌柜急忙上前相助,也是拨拉了好一阵,才将扇子拿下。然而那东家只是看了眼,便似失了兴趣,回身问道:“方才是孰人先察觉扇子不见的?”
“是我!”站在门边的一个伙计忙答话,“我不过到另一侧架上取了把扇子,又答了马大官人两句话,”一面指了指座上一个微胖的男子,那人急忙点头,“回过身来就不见了。”
东家点点头,踱到店堂中央,重新扫视了下围成大半圈的众人,浅露一个温润却不带意味的笑容:“不知诸位当时可有留意到甚么?”
浅浅的沉寂过后,有人轻咳了声,“这个,应该问问当时立在架子前的人罢?”出言的是个眉眼间带些轻佻的小郎。
“你。。。此言何意?”靠窗坐的老者按捺不住了,抖着花白胡子起身,“难道站在那处的就是贼人?”
一边的少妇就急忙跟上,“贼人会那般愚笨?偷了东西还留在原地等你来指认?”
“自然不是坐等被捉,只是未来得及走远而已。再说了,万一是yù盖弥彰呢?”有人反驳。
这般你一言我一语,眼看又要剑拔弩张。曾掌柜一脸苦相看了眼旁边的东家,凑近小声:“要不,还是报官罢?”
那人摇摇头,笑容稳淡如旧,踱前两步,“看来诸位皆是有话要说,然而这般喧闹中,就连大意在下也难以领会,遂而,可否一位一位,慢慢道来?”
“那我先说!”还是那轻佻小郎,方才正与人争到兴头上,自然不想停顿。
“凭甚是你?再任你先入为主、空口伤人么?”书生模样的忍不住反驳。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不赞同。
那人似乎对此早有预见,倒是不紧不慢提出一想,“既然诸位对此也是各存己见,那依在下看,不如随个缘罢。”指了指一侧的扇柜,“请诸位移步上去随意选把扇子,就按这取下扇子的先后,来排定发言次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