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时长发从侧颊滑落,几乎垂在了颜豪肩头,发丝十分浓密柔软,带着姑娘家特有的幽幽香气。
但出乎意料的是颜豪没等她把话说完,便从餐桌前站起身,说:“没什么。”
吴馨妍那句“我想敬您一杯”被卡在了喉咙里,只见颜豪绕过她,几步坐在了另一张餐桌前。
司南正就白水吃面饼,噎得直发慌,没留神面前坐了个人,才抬头一看,用眼神问怎么了?
“……”
颜豪眉毛修长眼睛明亮,双眼皮非常深——是一张上荧幕会让少女怦然心动的脸。当他这么眸光复杂又专注地看着什么的时候,很少有人能忍心别开目光,不与他对视。
司南梗着脖子把面饼咽下去,艰难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颜豪不答反问:“后厂房那几箱东西是你的?”
“嗯,周戎说你们的子弹打完了,我就想找点硝酸、甘油和铁屑,试试看能不能做土炸弹。”
颜豪沉默片刻。
司南挑起一边眉梢,表qíng微带疑问,礼貌表达了自己在用餐间隙有限的耐心。
良久后颜豪终于小声道:
“……队长平时忙,不用去找他,下次你要搬东西可以叫我。”
“还有其他帮忙的……都可以找我,什么时候都行。”
他的态度实在太认真,以至于司南一时没明白,足足好几秒后才想起面前这俩Beta的基qíng关系,立刻心中了悟,抱歉道:“下次不会了。”
颜豪垂下睫毛紧张地笑了笑,起身走了。
第10章
周戎设想中最坏的qíng况终于发生了,他站在厂房屋顶上,放下军用望远镜,若有所思地眺望天际。
秋水长天,万里如洗。
远方B市满目疮痍,如同天地间一座巨大的坟墓。
“全国短波中断,基地通讯断绝,发she了定位讯号也没人理。整整一个星期过去了,B市军区必定已经沦陷,然而没有核弹前来清洗……”
周戎喃喃道:“这是什么qíng况?”
身后铁梯传来攀爬声,有人淡淡道:“也许有能力发she核弹的军区都沦陷了,再坚固的堡垒都无法与内部崩溃相抗——你知道的吧。”
“颜豪,”周戎认真说:“你再学司南的口气我就揍你了,真的。”
颜豪笑起来,递来一根烟。
“哟,”周戎有点意外:“你还有存货?”
“群众给的。”
“人民解放军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
“人民解放军为群众站岗放哨搬煤气罐,拿根烟吃不了处分的,抽你的吧。”
秋风萧瑟,天高地远,周戎和颜豪面对面站着抽了会儿烟。脚下厂房前院,男人们正聚在一起安装铁丝网,gān得热火朝天,女人们喂jī、种菜,不时唠嗑两句。
周戎一弹烟灰,说:“过两天防御建设搞完了,我一个人去B军区探探qíng况,你们等我消息。”
颜豪登时皱起眉头:“你疯了?知道B市多大么,你上哪搞直升机?”
“……”
“如果B军区沦陷,那就是十几万丧尸挤在避难所里,你是嫌自己命太长还是咋的?”
周戎一手夹着烟,一手摩挲下巴,半天后终于说:“我觉得有点古怪。这场病毒是怎么来的,会如何发展,为什么防御严密的B军区都能沦陷?你告诉我避难所没有严格的防疫准入制我是不信的。但如果每个进入避难所的幸存者都经过了检疫,那为什么病毒还能从内部爆发?”
“除非,”周戎沉声道,“病毒经过变异,逃避了目前所知的检疫方法,就像T市那几个护士没有咬伤却被感染了一样。”
颜豪心中骤然升起一股寒意。
周戎说:“从大义来讲,我们是整片华北地区特种部队最顶尖、最qiáng悍、保密级别最高的小队,也是目前为止最靠近B市的队伍。如果连我们都裹足不前,那B军区到底发生了什么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从小处来说,如果不搞清病毒的变异方向,我们这小小的避难所也无法支撑长久——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们离B市这么近,怎么可能偏安一隅?”
“……”颜豪久久沉默,终于承认:“你说的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