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澂冷笑:“他名覃隐字云蔚,哪里错?!”一剑劈来杀气扑面,韩绻吓得瞠目结舌,只觉得这下子真要死了,但是程澂这一剑的目的竟不是要他的命,只用剑尖挑开了他的面纱,却在韩绻真容骤现的一瞬间骇得退后一步,厉声问道:“你是何妖孽?!”
韩绻忙道:“我不是妖孽,我是人!”他平时言语迟缓,但这句话答得熟练无比。
程澂却不信,冷笑道:“你确定你是人?你哪一点长得像人!一头死僵尸而已,人人得而诛之!”剑气成丝直捅心口而去。韩绻避无可避,无奈之下伸手抓住了钩沉剑剑刃,血ròu之躯对上锋利剑刃,顿时鲜血淋漓。
韩绻惊叫:“啊啊啊我的手,流血了,流血了!我要死了!”但他并不曾感到手疼,却看到钩沉剑一瞬间光芒四she,刺得两人不由自主都闭了一下眼。尔后钩沉不再受程澂cao纵,彻底失去了控制,程澂被剑上反噬回来的灵力重重撞击在心口,却不肯松手,带着韩绻和钩沉剑一起踉跄后退。
有什么东西突然一下子撞进了韩绻的脑袋,大量纷杂而混乱的记忆,如百川汇流铺天盖地汹涌而至,令他一阵眩晕。他想松手捧住头,但那钩沉剑似乎粘在手上,竟是甩脱不开。
第7章 金蛟
这片刻的眩晕,似乎如一个轮回那般长。再睁开眼之时,韩绻先看到了对面的程澂。程澂脸色死白,满是不可置信之色,那把剑横在两人中间,竟如失去掌控一般,程澂几番发力刺出,却半点撼动不得。于是程澂突然伸手,韩绻忙往后退,却躲避不及,被他紧紧掐住了咽喉。
两人纠缠撕扯在一处,中间还杵着一把光芒四she嗡嗡震动的钩沉剑。韩绻喉头剧痛,呼吸越来越是困难,他本不想给覃云蔚添乱,如今也只得拼着命嚎叫:“师弟救命!他要掐死我……呃呃呃咳咳咳……”
眼前金光闪过,一柄锤子闻声而至,是覃云蔚在百忙中顺手丢过来的。锤子表皮俯一层跳动不已的金色电弧,正砸在钩沉剑上,瞬间将黑气压制下去,散发的qiáng大灵力扑在韩绻和程澂身上,两人抵不住这威压夹杂电弧的攻击,同时一声惨叫昏了过去。锤子和钩沉剑落在两人中间,光芒逐渐淡去。
这叫声惊动了那边jiāo手的二人,澹台颂抽空瞥一眼地下的程澂,眉头微蹙。其实他要务在身,也巴不得覃云蔚早点滚蛋,最好滚得远远地永不再回来。眼见程澂和韩绻生死不明,忙叫道:“覃兄且先住手!我说一二三,我们一起收力如何?”
覃云蔚道:“好。”
两人果然同时收了兵刃,跑过去看地下的韩绻和程澂。这二人昏迷中还揪扯在一处,原来是程澂掐住韩绻不放。澹台颂将程澂那死死扣在韩绻喉头的手掰下来,覃云蔚忙将韩绻抱到一边去,见他人倒是还没死,但咽喉处几个乌紫色的指印,于是离得澹台颂远远的,把些许灵力从他后心贯注进去。
这边韩绻不曾醒,那边程澂却先醒了,澹台颂见他脸现迷茫之色,握着他手一叠声地问:“澂澂,你怎么样?”
程澂懵懂半晌,方颤声道:“我……”他抬头,悄悄瞄一眼韩绻,眼中竟满是恐惧之色,突然伸手揪住了澹台颂的衣袖,歇斯底里狂叫:“他是妖孽!颂哥你不能放过他,要弄死他,要打得他形神俱灭才成!”
他发冠掉了,衣服也乱了,披头散发状若疯狂,抡起钩沉剑要扑过来,覃云蔚扛了韩绻就往外逃,听程澂在身后一迭声尖叫:“他跑了,覃隐他跑了!颂哥你快追,不能让他们走!你若是不管,我……我就不活了!”
澹台颂忙道:“我这就追,你不要生气。”他脸上感同身受一片qíng急之色,心中却满是纠结,程澂明明中意的是覃云蔚,自己把qíng敌追回来可怎么收场,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双修庆典还办不办了?
然而程澂bào跳如雷,他也不得不追,只得一手扯着程澂,一手提着夷然剑紧追出去。为表诚意,还用传音之术召唤正在前面饮宴的恽穹川。
恽穹川来得不算很快,听说要对付的是覃隐,觉得有点棘手,便捎上了一直魂不守舍的曹若耶。覃云蔚已经循着旧路奔出了罗浮幻阵,一边左手将昏迷的韩绻甩上自己肩头,行光遁之术飞身而起,直直撞向头顶护山法阵形成的禁制,恽穹川和曹若耶才堪堪赶到。众人自不能让他轻易走了,恽穹川的暮行剑,澹台颂的夷然剑,曹若耶的chuī影剑,同时化为三道流光激she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