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锦容随手一招, 数辆银翼天车自dòng府左侧飞了出来,稳稳降落在两人面前, 方锦容扯着他上了其中一辆,启动天车飞往谷地之外,一路向北侧而行。
余下修士纷纷上车跟随过来,连二凤也独自驾驭一辆天车跟了来, 却与二人保持着一定距离,只远远看着。
韩绻心中微微一动, 却是默不作声,为着两人这法器那组天车中最大的一辆,从前只有程驿才可乘坐, 别人却是没这个资格。方锦容却似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你身份特殊敏感,这天车妥当一些。”
韩绻嗤笑道:“难道凭容哥如今的修为和地位,那些宵小之辈还敢前来暗算不成?”
方锦容正色道:“天外有天,你不可小觑任何人。”天车出了谷地,在连绵不绝的青峰流云之间穿行,待行不出多远,眼前景色倏然变化,竟是糙木枯绝满目荒芜,从前尚有几分灵脉的山川如今灵气也彻底枯竭,皆成穷山恶水。韩绻记得自己当年路过桫椤海去往云天圣域之时,此地败象已呈,如今却越发严重了。方锦容见他蹙眉不语,问道:“不记得桫椤海了吗?我们曾在此处和魔修开战。"
韩绻不语,心道记得又如何,忘掉又如何?方锦容等了一会儿,再次拉住他一只手,在手背上轻拍两下,温声道:“你和师兄生分了。我不过关了你几天,你就气成这样,这些年想必是没受过什么委屈吧,那师兄给你赔礼道歉了。只是此次带你回来,却是真的迫不得已,不然我也不愿打搅你。师弟,你还记得你的第二任师尊染衣谷主韩赫吗?”
韩绻暗道我在云天圣域的确没受过什么委屈,我所有的委屈都是在潋山受的,于是翻他一眼:“记得,怎么了,他果然不曾陨落?”
方锦容道:“你猜的很对,他当年死遁消失,却是应故人之邀来了这桫椤海。”他踌躇了一会儿,似是不知从何说起,末了终于道:“我记得你在莽山鬼域之时,曾用碧月纹海铃换走了庄霙半部什么yīn阳幻生之术,你韩师尊那里,应该是还有半部?”
韩绻道:“他手中是有半部,也复制了一份给我,可是以此搞出什么乱子了?”他当时心智不全,但依稀记得这第二任师尊对徒弟们从来不怎么上心,有口饭吃饿不死就行,闲了就喜欢瞎折腾,炼丹炼器种糙药养仙shòu,简直无所不能,脾xing又怪诞荒谬,有时简直如个顽童一般。
方锦容道:“他在桫椤海寻到一处天地绝境,里面有一些凶shòu的遗骸,他就伙同一位前辈高人,利用yīn阳幻生之术,竟将那些凶shòu一一复活了。不过大约是手法有限,最后只活了三头。可这成活的都是真正的上古凶shòu,一出世就引发了恐慌。数位凡尘中的皇帝因此求上潋山,请我等出手。玉螺洲从未见过这些东西,一时慌了手脚,当时我还在禁地中未曾出来,程盟主带队赶到这里,集中所有修士之力想先封印了这些凶shòu。然而这些凶shòu却直接摄取修士之灵力,并借此迅速进阶,竟是连封印都封印不住。
为此我只得出关去北方寻找师尊,请他老人家和几位渡劫前辈返回玉螺洲。当时几位渡劫前辈赶回来后,一起出手,然而那几头凶shòu气候已成,最终也未能将之杀灭。他们见实在辖制不住,想不如索xing再助它们一臂之力,若是能飞升上界也行。不成想为着它们凭空而出,因此仙班无位,也无法飞升上界。这些凶shòu倒是籍此进阶至渡劫后期,终成玉螺洲一场浩劫。”
韩绻本该于心戚戚,然而听到最后却觉得此事可笑之极,他一不留神险些笑出声来,又qiáng行将唇角笑意压了下去,问道:“那是些什么凶shòu?”凶shòu他倒也见过一只,璃天貂小甜甜。
方锦容道:“一头梼杌,一头青蜚,一头穷奇。梼杌所到处洪水肆nüè,青蜚行过后瘟疫横行,而穷奇出现之地天下大旱。当时不留神让这些凶shòu出来走了一趟,导致潋山周遭三十几个国家灾害频生万民流离,最后几近十室九空。”
这的确是真正的上古凶shòu,韩绻倒是起了去观瞻一番的心思,又道:“那它们既然已是渡劫后期境界,可化形了没有?"
方锦容叹道:“血统太纯进阶太快,结果灵智不曾跟上,因此蒙昧未开没有化形,所以极难对付,几位渡劫前辈都束手无策,只得将之诱骗回桫椤海来,目前与之苦苦周旋拖延时日。为着桫椤海靠近魔域,当时也曾给那几位魔主传讯,结果魔修们闻讯却封闭边境,不肯与我等面谈,更不肯援手,我们只得自行设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