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男人冲着自己咧嘴一笑,清浅半是恼怒半是担忧,喝了口许白茶水,越发反胃。
“哎,许白你赶紧抱他回房休息,怀着孩子怎么能饮茶呢,罢了,我还是先走,回头让人送些滋补食材来。清浅,你好生休息,若是……若是嫌许白这吵,也可以带着许白来军营静养。”
钱满贯其实话中有话。
清浅不明所以,却是不想再听。
而许白却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
好一个军营,看来这人身份果真不凡,难道清浅只是个敲门砖,他的目的其实是自己?
越是疑惑,许白越是客气。
他略微抱紧清浅,以掩盖心中不安。
好在钱满贯没再说别的什么,心有疑虑的人,总会觉得对方的话中处处都是陷阱。
许白看着钱师爷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可回头过时,却看清浅却一个接一个的往嘴里递包子。
“刚才还不是难受吗?不吃些清淡的?”
诸家特制的包子,皮不厚,ròu馅大。
油汪汪的很是诱人。
可惜许白不爱这种腻味的早餐,清浅曾经也吃过一次,更是厌恶有加。
可现在,明明吃什么都吐的他却嘴不停的吃着ròu包子。
果然是孕夫口味重吗?
许白不明所以,只能随着清浅心意。
钱师爷坐着边军的马车往倒塌的煤窑那边去。
马车中有人在向他禀告,在煤窑深入的乱葬林,发现宋雨来的尸体。
尸体已经高度腐烂,有人将他安葬后,却被再次挖出。
钱满贯脸色略暗,等他赶到宋雨来尸身处,眼前的遗骸却让他满脸无奈。
就算已经烂到只剩个人型,钱满贯也认得出,这的确是打小从自己身边训练出来的宋雨来。
当初,是自己吩咐他带着huáng妃的孩子离开宫中,可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
而宋雨来至死都不会知道,他用尽心血养大的所谓皇子,根本是个笑话。
“将他好好安葬。”钱师爷目光森然,站在数个带着毒láng面具的男人身前,他无比威严。
最初将宋雨来埋葬的人,一定是许白,是宋雨来将宋漪jiāo付给他。
这才能解释为何宋漪信任许白,也能解释许白放任各方势力追逐宋漪。
许白的目的不单纯,但如今看来,却好似只是将宋漪当作商品。
而再将宋雨来尸骨挖出的人,更有可能是昨日在马场暗杀宋漪之人。
“大人,要不要追查下去?”为首的毒láng轻声询问。
“继续追查。”钱满贯冷声说道。
刚想离开,却突然想到另一件事。
“让西景国的探子去查一个人,他的身份、背景、来自何方,都给我查出来。”
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单膝跪地的毒láng小心接过。
上面,分明画着清浅的模样。
晌午之后,许白突然离开了长宁轩。
经过长街,来到茶馆,半盏茶后便来了诸家酒馆。
吃了一叠凉糕,拿了半袋小枣,许白悠悠然离开。
穿过市集,顺手给了叫花子几枚铜钱,待太阳快要落山,许白终于离开变戏法的卖艺小摊。
突然,市集的人群多了起来,许白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可当人群散去时,许白竟然失去了踪影。
再露面时,竟是一处林间小屋。
一身墨色长衣,眼前满是翠绿。
许白独自站在庭院,神色冷然。
如今的陆镇,已经不再太平。
五年前隐居避世,又何尝不是一种蛰伏。若是筹谋下去,然会得到更多,但如今的自己,已经没时间再等下去了。
清浅的出现,的确打乱了他的计划。
想要保住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只有一种办法。
用一味秘药做引,配以金针秘术。
而那味药,恰巧就藏在天宏国的珍宓阁中。
为了清浅,许白不得不立刻将宋漪送去京城。
突然间,只听树叶婆娑,簌簌而响。
许白眼角一挑,自己等的人已然到来。
“主人。”一声低吟,却是坚定。
转过身,看着身后站着的灰衣男人,许白并未说话。
“抬起头。”半刻之后,许白才冷冷说道。
对方没有半点迟疑,将头微微抬起。
这是一张遍布伤痕的脸,看不出原貌,只觉得一双眼睛灵动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