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安快步朝着凌凤丘的营帐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也在想着刚才秉哲问他的那句话──"你清楚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是的,我很清楚!
祈安这样对自己说。
吴志伟日益嚣张,其它的三位辅政已经无力再牵制他。皇帝年少,到时候,有谁会愿意听命于一位处于弱势的皇帝呢?
更何况,吴志伟掌着兵权,万一有了不轨之心,皇帝的xing命也岌岌可危。
不行!他不能眼看着这样的局面到来而束手无策一筹莫展。
他们手中没有兵权,那就去找握有兵权的人收为己用。
而凌凤丘,凌安藩王世子,他的父亲手中握有的兵力,是连吴志伟也颇为忌惮的。众外藩向来以凌安王马首是瞻,只要他一句话,便可马上拥有千军万马也不为过。
想到这里,祈安自嘲的笑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卑鄙。
利用了凤丘那几乎是毫不掩饰的对自己的好感,而特意前去亲近,就为了那个人身后的那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自己……真的是很卑鄙啊……
一股莫名的自我厌恶感忽然涌上了心头,祈安甩了甩头,想要挥去那种感觉,却不禁抬起头来,看着那湛蓝如洗的碧空。
天很蓝,透明的蓝,仿佛一眼就能看穿。
但是天空下的人, 他又真的能看的穿吗?
就像凌凤丘……
他能猜到江隆聿的心事,他能想到林秉哲的忧虑,他能看穿别人的言下之意未说之言。
但是,对凌凤丘,他却不知道对方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远远的就看见凌凤丘坐在营帐之外晒太阳,受伤的脚放在小凳子上,似乎正在闭目养神。
祈安轻轻的走了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却看见凤丘已经睁开了双眼。
"你来了?"
笑的轻松坦然,毫无芥蒂。
祈安一愣,随后也笑了。
"是的,我来了……"
江隆聿觉得很烦躁。
并不单是因为吴志伟的关系。
那一箭固然让他觉得很窝火,但是更让他难以平静下来的,还是祈安的不在场,让他莫名的觉得不安。
虽然是自己下令让祈安不必再跟随,好生休息的,但是一旦他不在身边,还是觉得心里空dàngdàng的,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是因为他从小就一直陪伴在自己的左右,已经习惯了那样的感觉了吧?
习惯了他在自己的身边,习惯了无论何时回头,都会看见他淡淡的微笑,于是一旦看不见了,便会觉得少了一点什么似的,顿时无所适从。
江隆聿闷闷不乐的看着前方一大群人追逐猎物,却完全提不起一点兴趣。
忽然间,远方急速的奔来一人一骑。迅速的朝着他们的方向前来。
来人身穿宫中侍卫服饰,这令江隆聿心里不由得涌上了不好的预感。
只见那人一骑到江隆聿面前,就跃下马来,单膝跪下,脸上,尽是焦急之色,随后,说出了让江隆聿几乎崩溃的消息──
"皇上,太后垂危!"
第五章
太后垂危!
这个消息的传来,让所有的人都在瞬间傻了眼。
江隆聿几乎快要疯掉,马上下令拔营回京,连夜赶回去。
然而也终究是迟了一步,江隆聿也只来得见到母亲最后一面。
太后寝宫充满了药味,御医宫女都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连大气也不敢出。
江隆聿紧紧的抓住了母亲的手,脸上满是泪痕,哽咽着呼唤:"母后……母后……"
太后脸色苍白,毫无反应。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江隆聿恼怒的冲那一帮御医吼道:"你们是gān什么的?为什么救不了我母后?"
御医们吓的跪下连连磕头,为首的太医院判一面瑟瑟发抖,一面回答:"启禀皇上,太后是痰迷心窍,再加上素来身体虚弱──"
"滚!"院判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隆聿吼了回去:"一群糙包!都给我滚出去!"
御医们忙不迭的纷纷退到门外,生怕退的慢了,万一悲伤过度的小皇帝一声令下,自己的脑袋就得搬家。
江隆聿抽泣着看向母亲,轻轻的叫着:"母后……您睁一下眼睛啊……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