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凤丘……"
祈安的心跳差点漏跳了一拍,怔了怔,连忙回头,却发现江隆聿只是拿着笔在自言自语。
"他和他的军队留在京里始终不妙……"
笔上蘸满朱砂,滴了一滴在雪白的纸上,像血一般,红得刺眼。
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一动,江隆聿又道,"怎么?你有话说?"
祈安怔怔的看着他,半晌方才低下头,轻声道,"……没有……"
江隆聿却冷哼一声,忽然伸手捏住了他秀气的下巴,硬抬起来对着自己。
"吴志伟已除,凌凤丘现在和你再没有任何关系,知道了吗?"
祈安愕然,睁大了双眼,看向眼前忽然一脸冷漠的江隆聿。
见祈安迟迟没有响应,江隆聿于是加重了力道,捏得他"啊"的一声,痛楚的皱眉。
"我不准你再去见他!"
祈安没有说话,任由他捏着,一双秋水般的眸子黯淡了下来,闭上眼,轻轻的点了点头。心里却像是被掏空了一块似的,难言的qíng愫涌了上来,忽然觉得喉咙梗梗的,qiáng咽下去满腔的苦涩。
第二天,朝堂之上,江隆聿宣布了对各位护驾有功之臣的奖赏。
更特别提到了凌凤丘。
"凌安王世子品xing良恭,素行端直,乃忠良之后,更兼护驾有功,故加爵一等,为忠勇候,择日回封地接受册封。"
凌凤丘坦然的接受了这道圣旨。
风寒,雨凉。
好一场大雨。
端王府内,端王和凌凤丘正站在廊下,看着屋檐边滴下的雨,慢慢的沿着院里的小沟流了出去。
"你什么时候离京?"端王平静的问道。
"……我不知道……"
凤丘默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我不知道……真的要离开吗……"
他低喃,身边的端王却都听清楚了,叹了一声,道,"本王还是建议你尽快离京!难道说京城里有什么你放不下?"
放不下?
凤丘苦笑。
是的,放不下,也舍不得。
要是自己离开了,还能再见他吗?
也许这就是永别……
从此再不能见他温柔的笑脸,只能梦里相会了么?
舍不得呀!却又如何?
皇帝圣旨已下,自己又能等到何时?
他很清楚江隆聿为什么会下那道圣旨,也很清楚端王为什么劝自己尽快离京。
但是心里有着牵挂,如何能走的安心?
一旁,端王又缓缓开口,"你明投吴志伟,暗里却派来亲信与我联系,助得皇上一击而中,本王很感激你,但是--"
他转过身来,两眼炯炯,"你和你手下那么多人马,却是犯了皇上的大忌!虽然他现在还顾及着众口纷纭不能对你怎么样,但是难保不会寻个理由对你不利。"
说到自己的侄子,端王也隐隐一丝苦笑,"皇上虽然年少,本王却也不敢小?。说不定,他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可怕。"
"你知道本王是怎么回京的吗?"他问。
凤丘不解的看向他,端王摇摇头,道,"那时,宫里上下都被吴志伟掌握住了,他无法和我取得联系,于是才会闹出那和叶祈安龙阳断袖的秽闻,而且故意闹大,就是为了传到我的耳朵里,让我有借口入关回京。"
"我以为……"凤丘讶异,话刚说出口却又自嘲的笑了。
"你以为他只是胡闹而已?"端王却没笑,而是一脸正色,"他其实什么都计算到了,我也是回京后才知道的。"
"而这次铲除吴志伟,你也该了解他的手腕了……"端王说完,伸手拍拍凤丘的肩,又道,"凤丘,你还是尽快回去凌安吧!留在京城不是良策!"
凤丘沉默了半晌,疑惑的问,"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端王笑了,眼神温柔,慢慢的道,"我曾经欠你父亲一条命,如此而已。"
凤丘皱眉,大惑不解,端王却没有再说话。
一时之间,都沉默下来。
廊外的雨,下得更大了……
国政初归,江隆聿似乎一下子忙得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整天呆在御书房里。
yīn雨依旧下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