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小顺却抬眼看了看祈安,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的好。
看穿了小顺的心思,祈安不禁苦笑,凤丘也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放心,但说无妨。”
小顺又悄眼瞧了瞧,犹豫了一下,才又道,“许城、凌安府,还有几处,都挖出了同样的石碑,刻着凤凰飞在一条龙上,两只爪子分别抓着太阳和月亮,据说是‘凤凌日月’!”
“凤凌日月?”
祈安和凤丘同时惊呼。
小顺不解的抓抓头,“是啊,很诡异的事qíng呢,现在都传开了,说什么这石碑是天命所归之类的……”他指着岸边那围观的人群,又道,“那就是许城挖出来的石碑,刚刚被几个农户在山上发现的,正要运往县衙。”
听着小顺的话,凤丘惊疑不定的看向祈安。
祈安也正睁大了一双明亮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
两下里视线相对,已经揣摩到对方的心思。
凤丘勉qiáng笑了一笑,“……你信我还是信那石碑?”
祈安没有直接回答,只凝视着他,俊秀的脸上没有丝毫表qíng,眼神却清澈坦dàng,看不见丝毫畏缩与怀疑。
“这就是我来凌安的目的。”
他缓缓的开口道。
第四章
凤凌日月,一展翅凤凰翱翔于万里江山之上,双爪分别抓着日月,傲然天地。
石碑共有九块,分别被毫不知qíng的平民们从水里、土里、废墟之中挖了出来。模样古朴,一看便知是先代古物。人们不敢疏忽,连忙送到了县衙里面。
从柳湖回来,凤丘就带着小顺直接去了许城县衙,祈安则单独返回了玉泉楼。
天字号房外的小院已经被打扫的gāngān净净,看不见丝毫昨夜寒风肆nüè的痕迹。
祈安慢慢的走回房里,刚在桌边坐下,门口就闪进来两个矫健的人影。
“叶大人。”那两人正是祈安口中所说的“镖师”,只是现在浑身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江湖习气,表qíng严肃,动作整齐划一,一望便知是训练有素的公门人物。
“石碑的事qíng,你们已经知道了?”祈安连头也没抬,道。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回答,“是的,这件事现在传的沸沸扬扬,属下觉得,有必要上呈天听——”
他话还没说完,却被叶祈安猛的回头,厉声打断,“你们不要cha嘴,我心里有数。”
他瞪视着面前惊愕的两人,素日里温和的脸上竟有了一股压抑不住的怒色。
两位侍从不禁呆了呆,相互惊疑的看了一眼。
从来没有见过叶大人发怒的样子,无论何时都如一湾湖水般波澜不惊,永远温柔的笑着面对所有人,似乎这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事qíng能让他激动甚至动怒。
可是现在,一石激起千层làng,那抑止不住的战栗与恼怒,就像涟漪一般扩散了开去。
面对侍从的不解和茫然,祈安猛的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听见房门咯的一声关上,他这才抬起头来,两眼直勾勾的看着空无一物的前方,竟是满脸的无措。
凤凌日月……
他想笑,嘴角只勉qiáng的动了动,就再也挤不出一丝笑容。双手互握,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冰凉,没有一点温度。伸手想给自己倒一杯水,刚拿起水壶,颤抖的双手没有丝毫力气,“砰”的一声掉到地上,砸的粉碎,水顿时就溅湿了他的衣角鞋袜。
祈安愣愣的看着地上的碎片,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心里很乱。
可是一种刺骨的寒意慢慢的从心底深处攀爬了上来,一点一点的吞噬掉浑身坚持的力气,带来怎么也压抑不住的颤抖。
凤凌日月……
祈安双手抵额,紧闭着眼,虚弱无力的坐在椅子上,苦涩的想。
凤丘,你应该很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日月……合起来就是“明”字呀!
凤凰凌驾于“明”之上,其意昭然若揭!如果传到江隆聿耳朵里,以他的个xing,最后结果会怎样,根本就不需要丝毫的推测!
也许……这是别人有意的栽赃陷害?可是……
祈安缓慢的轻轻摇了摇头,握紧了双手,洁白的牙齿死死咬住嘴唇,心神恍惚,就连唇上冒出了血珠也丝毫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