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闻言嘴角一勾,似是而非的笑了,“你知我是断天门的人?”
凤丘避而不答,放下书,起身看向来人,目光炯炯,毫不退避,“断天门真是好厉害,门人藏匿王府我竟浑然不觉,若非今天遣人送信这事露了马脚,还不知要何时才能知晓呢。”
他自嘲般的缓道。
不过……既然甘愿bào露身份,那说明断天门也从暗处走到明处,打算面对面的针锋相对了。
“‘凤凌日月’是你们的杰作吧?陷我凌安王府于不义,你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喜欢和聪明人打jiāo道。”妇人再笑了笑,“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绕圈子了。”
她顿了顿,凝神看了凤丘片刻,缓缓开口道,“‘凤凌日月’,可是为了凌安王府着想,世子是聪明人,应该不会想不通中间的关节。”
凤丘不置可否的浅笑低头,答道,“我该多谢你的好心吗?还是说,该多谢你把我凌安王府推到了绝路之上?”
“绝路,也是活路。”妇人依旧不愠不火的慢慢说道,一个字一个字,清晰无比,“是十八层地狱,还是天上九重宫阙,就看世子怎么走这条路了。”
“……”凤丘闻言缓缓扫了她一眼,脸色如常,“是十八层地狱也好,是天上九重宫阙也罢,却不知筹码为何?才能有这选择的余地?”
妇人一愣,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在这静室之内回旋,竟似夜枭厉啼,yīn冷森然。
饶是凤丘再怎么无惧无畏,也忍不住暗地里打了个冷战。
“世子果然是聪明人!”她笑毕,才又继续道,“既然世子有兴趣,不妨约个时间详谈如何?”
“你怎知我一定会听你的?”
妇人不出声的冷哼,“世子一定会来。”
她顿了顿,缓缓开口,“除非您忍心让叶祈安再也无法出现在这个世上。”
凤丘闻言,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咬咬牙,沉声问,“什么时候?”
“明日午时。”
“何地?”
妇人忽而一声嗤笑,转身走到门口,又回过身来,面无表qíng的道,“世子耳目众多,我一介女流之辈,自是早就一举一动都尽在掌控之中!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原来你早发现了。”凤丘这下真的皱起了眉,冷冷的看向那个一脸讥笑的不速之客,“只是下手好狠!全无活口!”
“断天门是见不得天日的余孽叛党,为求自保,不得不行事谨慎。还望世子体谅。”妇人不带任何感qíng的说完,旋即消失在了门外。
黑夜凄清,屋外一盏灯笼在夜风里轻轻的晃着,发出晕huáng的光。
凤丘斜靠在椅子之上,一手支颌,良久不曾说话。
敛起素日嘻笑怒骂的不羁神色,英俊的脸上,凝重而冷冷,一双凤眼却jīng光四she目光炯炯,教人不敢直视。
门外又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头也不抬,问道,“如何?”
小顺垂手而立,恭恭敬敬的回禀,“我们分两批先后跟随,就算被她察觉,也只能甩掉一处,而不知另外一处。”
“……你别高兴太早了,她是有意让你们发现的。”凤丘却冷哼道,“不然以她的心狠手辣做事谨慎,又怎会轻易让你们知晓行踪?”
小顺撅撅嘴,抓了抓头。
“说吧,最后落脚何处?”
“城外五里坡。”
凤丘点点头,“人来人往嘈杂不堪,反而是掩饰行踪的好地方。”
“那世子,我们现在就去救叶公子吗?”小顺问。
凤丘却缓缓摇摇头,道,“祈安定然不在那里。”
看见小顺一脸不解的神色,凤丘笑笑,解释道,“只要祈安还在她的手中,我就不得不听命于她,如此重要的棋子,又怎么会轻易的藏在五里坡,然后被寻见蛛丝马迹?”
“那……那怎么办?”小顺不安的问。
“静观其变。待我明日午时去和她见面再说。”
凤丘起身来到窗前。
月光下林梢间,朦胧有人影若隐若现,细看却又看不分明。
那是顶替之前被杀侍卫的人,已经各自守在了自己的职位上,尽忠职守,毫不怠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