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尸陀林主不在山中,他虽然有些寂寞,但倒也乐得轻松。
二十来天以前发生在遥远山宅里得事qíng,如果不可以想起,已经不会在梦中惊扰他的睡眠。
然而事与愿违,忘却与放弃对于常留瑟来说似乎是一件不可能得任务。
这天傍晚,他与一gān教众在佛头山外练完了功夫,正要准备回到山腹中,半空中一道黑影忽然窜至面前。
他慌忙避开,跳到附近的岩石上,而那道疾突的人影也在荒糙地上凝滞下来。
无声无息,却带着浓重的杀气。
高大的人影,佩了一柄青蓝色的无比夺目的宝剑。
竟然是垂丝君。
常留瑟目瞪口呆。
男人一身素服,正是外出杀人时的衣着,他的目光yīn郁,仿佛要从常留瑟身上生生地剐下一块ròu来。
然而常留瑟却不自觉地忽视了那目光的含义,反而有些贪婪地看起眼前的人。
将近一个月没见,垂丝君竟然也瘦了,甚至比他们初见面时的那个雪夜还要清擢。他的双眉紧蹙,眼眶愈发深陷而棱骨分明,他握紧了剑的手上青筋突现,拇指推着剑鞘,显出十分的敌意。
这是常留瑟从未曾结识的那个垂丝君,杀人如麻、如同冥府判官一般的男人。
常留瑟困惑了。
他这是来做什么的,刺杀尸陀林主么?不,不可能。
垂丝君一向行事谨慎,更明白自己与尸陀林主间的差距,绝不可能为了刺杀而来。那又会是什么事qíng让他不远千里,浑身杀气腾腾?
他正疑惑,垂丝君竟主动喝道:「常留瑟我为你而来!」
为我?常留瑟心中竟然有了一丝的惊喜。
然而还未等他咀嚼出甜味,下一个瞬间,太凤惊蓝就直直地向他bī来。
垂丝君竟是来取他的xing命!为什么,为什么?因为他皈依了尸陀林主,因为他向垂丝君的仇人寻求了依靠!常留瑟有些怆然,双眸不自觉地向四周扫视,居然正在山石后面望见了季子桑一双鬼火似的眼睛。
人是他引过来的。
常留瑟眯了眯眼睛,心中反而有些镇定下来。
「常留瑟!」太凤惊蓝在手,垂丝君怒道,「解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常留瑟从容一指身后的佛头:「如你所见,我现在是尸陀林主的明妃。」
「明……妃!」垂丝君几乎要将这两个字嚼碎,「难道你早就与尸陀林主有了勾结?」
「你把我想得太高明了,垂丝君。」常留瑟的眼神幽幽,鬼火一般,「我只是想要找个地方活下去,不想再过流làng的日子。」
这话骤然勾起了男人的疑惑:「……你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
「怎么过的?」常留瑟笑着摇了摇头,「无非是没吃没穿,又带点小伤小痛。不过,尸陀林主给了我许多。」
说着,他特意伸开双臂显示jīng致的丝袍:「其实我一直很羡慕你对陆青侯的好,也想象过你也会待我有那么好,不过现在,我想要的尸陀林主都能给我。有如此的靠山,我难道要还要想着你这个把我当作兵器的人?」
垂丝君从未被人这般评价,脸上更加黑沉,他「哗」地拔剑出鞘道:「你,不要bī我动手!」
常留瑟冷笑:「难道你过来不是为了痛打我一顿?」
垂丝君怒道:「我只要你说,为什么要和尸陀林主在一起!」
常留瑟暗中咬了咬牙,面上却依旧笑道:「我就是喜欢上了尸陀林主。」
垂丝君怒喝:「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常留瑟嗤笑,「喜欢就是喜欢,就好像当初我毫无道理地喜欢你那样。我既然能喜欢你,也就能够喜欢尸陀林主,你以为你对我来说有什么特别的么?」
「你住口!」垂丝君虽然已听季子桑将常留瑟在尸陀林主身边的放dàng与主动形容得淋漓尽致,然而亲耳听见当事人的承认,怒火却还是愈加炽烈起来。
他这时候才在心里认定了常留瑟的出轨与背叛,只觉得一股被离析崩解了的痛苦,立刻提剑向他沖去。
常留瑟元气未复,手边也没有合称的兵器,但却异常冷静。他不慌不忙地避开男人盛怒的攻击,同时处处留心,处心积虑地要与垂丝君短兵相接。
太凤惊蓝是一柄长剑,贴身搏斗时几乎派不上用处。常留瑟便故意在他身边游走,为的是消磨男人的意志。
然而垂丝君很快就明白了他的用意,gān脆弃剑ròu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