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弥。”
那人抬头看了眼严青,也是微微一笑复又低头。
严青揉了揉少年的头,便不说其他,领兵去城门。
与先守城门的侍卫jiāo接后,严青安排轮值的侍卫守城。待一切安排妥当,严青便想到刚刚遇到的那还未及冠的少年。
最初遇到少年时他还是刚调到那巡逻队当队长的时候。之前严青是在另一处巡逻队,调到这里便是升职做了队长了。现在想来,还好调过来时他是一队之长,不然他如何能救得了那受苦的少年?
七年前在承诺定要给少年一个jiāo代后,他便收罗起了那几个侍卫欺凌他人的罪状,不少曾被那几个人欺负过的人提供证据,最终那几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因那件事中被欺rǔ的还有不少正在外城接受培训的小宫女、小太监,所以那主事的便代替那些人做了证。也是那一次,那主事看到了同来作证的清秀少年……
一想到少年为抗拒而最终毁容。严青便恨自己的职位还不够高,不够高到能保全身边的人,才使得少年因他的一时不察而受尽欺rǔ!
严青本不是那种急功近利的人。从他十七岁入宫当侍卫三年才升一级这就可以看出他本不慕功名。但经陈弥的事后,他才明白,权利虽不是他所期望的,但却是他不得不争取的。
如今自己已是一城之首,能统领得了的下属增多,让这些人在他眼皮底下做事,至少保证了这一城的安全——皇城自先皇驾崩后就没安宁过,结党营私尚是不说,偷jian耍滑、欺压良善更是屡见不鲜。严青手下的那些人曾经也是如此。武夫对于善恶的界定总是模糊,缺乏一个领头作用的人便很容易丧失判定,而严青这人的严正律己恰就成为他们的行事标杆。严青就这样治下,这一城以往的乌烟瘴气便逐年消散。
“首领,属下有事报。”
思绪被面前俯身低眉恭顺的人打断,严青不怒不恼,示意来人接着说。
“巡逻三队在三门附近附近发现一人行踪鬼祟,”顿了一下,那人接着说道,“好像是中宫那位……属下是否该引领其来此……还是去以往那处?”
严青听毕,若有所思。须臾示意来者已知晓,“一切如故。”让其离去。
严青认识那位的时间也挺长的了,虽然与陈弥相比是相对短了点。
还记得是陈弥那件事后,严青开始整顿侍卫队。后提jiāo的证据使得全皇城的侍卫都各有牵连。到后来渐渐这事qíng传到皇城中那位的耳中,勃然大怒后勒令侍卫整改,还召见披露这事qíng的严青。
第一次面圣时,只觉那位着实太过年轻。细想来也是。先皇离世时尚在而立,长子也不过七八年岁,这幼子当时不过五六罢了。
但皇家之人怎能以年龄轻小就不严正以待?
于是只有十岁的小皇帝持着他与生俱来的高贵,尚幼稚的脸满是贵族傲视一切的神色,对着跪于大殿之中的人用稚嫩的声音说道:“你便是那敢揭露侍卫的恶习的人?”
“回陛下,是。”严青微微抬头,看到那张未长开仍是孩童模样的帝王稍有一愣,却还是平稳地说完了回答。
“你叫严青?”
“回陛下,小人正是严青。”
“那京城严征溪与你何关系?”
“回陛下,小人与严大人并无关系。”
“籍贯何地?”
“蜀地郪水。”
短暂且急速的对话因上座人的突然沉默而终止。
严青被随侍的小太监引出大殿。本以为再不会与那位打jiāo道,却不曾料到月余之后,在严青轮休之时,那位居然乔装来侍卫队休息处找他。之后更是每隔一段日子便来寻他。好在在他管理下的侍卫已不是那批不守规矩的了,不然以那位如此频繁地出入侍卫队,即便做得再周密谨慎也迟早为城墙外的人知道。
那人说,严青的籍贯与他曾熟知的人一样,因那人值得信任所以严青也值得被信任。
那人说,他本不该做这个皇帝,只因皇兄失踪才被人控制坐到了这皇位上。
那人说,如今的朝政早被京城氏族所控制,皇家总是难控实权。
那人说,先皇其实不是bào毙,而是被人所害。
那人说,他被严相架空,只做了一个傀儡。
那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