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我还在梅花山庄的时候,听到过很多次燕子盟盟主的名字,但是一次都没往他身上想,“你就是那个齐千吟?”
齐千吟看向孔七,奇道:“七七,咱们燕子盟还有几个齐千吟?”
孔七想了一下,道:“据我所知,只有一个,就是盟主您。”
连我呆呆地听他们对话,齐千吟原以为连我会生气,没想到连我只木了一下,就又高兴道:“太好了!齐千吟,你竟然是燕子盟盟主。”
连我与齐千吟认识了好几个月,一直在一起。被朝廷追杀,一起同生共死,这种感qíng在连我看来,不可谓不深。连我为自己在燕子盟有了一个大靠山而兴奋,他太高兴,以至于没有注意到齐千吟冷淡的表qíng。
连我坐在齐千吟旁边的凳子上,急急地将自己的袖子裤子卷起来,露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齐千吟你看!”
齐千吟淡淡看了一眼:“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连我摇头:“齐千吟你不知道,你们燕子盟有一个叫燕十三的人,在我身上砍了很多剑,他是故意的,他想杀了我。”
齐千吟摆弄着茶杯,漫不经心道:“他想杀你,如果你不想被杀,就学好武功杀了他。”
“……齐千吟。”连我愣住了,呆呆的看着齐千吟说不出话来。
齐千吟淡淡道:“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先下去,本盟主和孔七还有话要说。”
齐千吟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齐千吟,冰凉,冷漠。或许这个才是真的齐千吟。之前,怕他生病紧紧抱过他,怕他摔死用绳子拉过他的齐千吟,会对他生气会微笑的齐千吟,随着回到燕子盟也消失了。
连我抬眼看孔七,孔七静静的站在齐千吟身边。想到齐千吟刚才和他聊天的样子,齐千吟笑的真开心,和现在冷淡的样子不像是同一个人。又想到这些天来,一直没有见到他,隐约为他担心,一直记挂他,一有空就去找他。连我心中冷笑,“可是自己何必找他?齐千吟永远是那个齐千吟。”
连我站起来,嫌恶的看了孔七一眼,走了。
连我自幼与温如玉生活在一处,虽然说了一些嫁娶之类的话,但是并不是真正出于类似爱qíng一类的感qíng。因为简溪和温如玉肌肤相亲,才知道两个男人可以做和男女的那种事,而他自己是从来没有想过的。
他知道齐千吟对孔七特别不同,还叫他七七,连我心中暗想:“看来齐千吟和这个孔七也像是温哥哥和简溪那样的关系了,真是无耻!”
温如玉和他太亲了,所以当他知道温如玉和简溪在一起了的时候,只觉得伤心难过,但是换了其它人,他觉嫌恶。
第二天孔七教连我武功,连我什么都没说跟着孔七去了。这个世界上他现在只能依靠自己,齐千吟说的对,如果不想被人杀就要先杀了别人。
孔七跟燕十三的教法一样,都是和连我互相对练。但是连我出错的地方,他的漏dòng之处,孔七都会一一指出来。孔七说,燕子盟没有什么剑法,唯一的准则就是出手要快,不被人杀。
十二月了,苏州的天气达一年的最低温度,雪下了一场又一场。有一天晚上连我忘记关窗,第二天醒来,看到外面雪花一大朵一大朵,纷纷扬扬,把世界变得雪白。
连我突然地,就想起了梅花山庄。梅花山庄也下了雪吧!燕子盟里一朵花也没有,他想念起梅花山庄一大片一大片的寒梅。
梅花山庄的冬天特别好看,但是连我从来没有早上起来欣赏过。连我怕苦、怕痛、怕热也怕冷,冬日从不肯早起。而在燕子盟里什么都没有,他却还是起来了。因为要和连我学武功,这一个月连我从未间断。
温如玉曾说过他,“你说的话没一件是做到的。”的确,曾经连我没有一件事什么是坚持做到的,连我现在很想高兴,想告诉别人,“你看,我这一个月下雪下雨,从未间断地坚持学武功了。”但是却没有听他说话的人了。
转眼已到十二月底,月底过了就是新年,这一年就已经过了。连我这段时间常常在夜晚,从河岸上眺望南京城。隐隐能看到城中一盏盏温暖的红灯,有些富贵人家已经开始放烟花,看着天空中的绚烂的烟花连我心中会感到温暖,似乎能听到城中的喧闹,闻到年的味道。
三十那一天,连我在练剑的空隙出去转了转,燕子盟还是那个燕子盟,安安静静。没有受到任何外界的gān扰,和外面似乎是不同的世界。连我站在一角,看着燕子盟中仍旧重复以往每一天的众人,心像天气一样冷冷的、凉凉的,他不得不问自己,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