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昱岩吩咐手下把现场可疑的物件和尸首运回衙门检验,蒙着尸体的白布没有盖住脚,武昱岩一眼就看到了尸体鞋底上,黏着红褐色泥土。他用匕首刮了一些下来,揩在gān净的纱布上。自从上次符卿开埋怨自己用脏布包了证物之后,他总是随身带着gān净的纱布了。
武昱岩用隔着纱布捻了捻红土,质地很厚重很黏,武昱岩在自己的记忆中搜寻了一下类似的泥土,毫无所获。
武昱岩仔仔细细的环顾了一下四周,转身往胡同外走去,边走边吩咐huáng细六,“细六你去满堂彩问一下他们是否有人留守在酒楼,有否听闻到什么响动,还有留意下这红泥。我去藏chūn阁。”
“好。”huáng细六听到武昱岩提到藏chūn阁,狡黠的眨了眨眼,做了个拈着兰花指的姿势甩手帕的姿势。
武昱岩难得被他的怪样逗笑了,摇了摇头,用刀鞘戳了戳huáng细六,催他做事,带着另一个叫做王勇的捕快去了藏chūn阁。
藏chūn阁离案发现场最近的一个门是它的西偏门,武昱岩不想多费脚程,索xing就在西偏门叫门。
过了好一会功夫,才有一个满脸晦暗,睡眼惺忪的小厮来应门,对他们怒目而视,不过等他的视线和武昱岩一jiāo汇,立马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脸。“武捕头,这一大早的,什么风把您老人家chuī来了。”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早吗?”对着这些捞偏门为生的人,王勇的口气并不友善。
“哎呦,都知道我们这行的,都是昼夜颠倒的,才有生意好做的呀。”小厮拿腔拿调的说着。
武昱岩懒得多说,径直往里走,小厮自然不敢拦他,只能把他往内院引。在走过一个拐角的时候,王勇停住了脚步,没有跟上前,悄悄的去探查刚才武捕头吩咐他和细六的事儿去了。
武昱岩在藏chūn阁内院的屋里立了片刻,那个总是与官府打jiāo道的吴姓guī公,吴多友匆匆的赶了来。吴多友见武昱岩不坐,也不饮茶,心里暗骂怎么又招惹到了这个冰块脸。
他也就不多废话,“武捕头,请问您有何贵gān?”
“你家墙外有尸首。”武昱岩轻飘飘的扔出一句。
“什,什么。”吴多友一时间目瞪口呆,“武捕头,这可不关我们的事,您知道藏chūn阁一向是外人来人往,龙蛇混杂的。”
“问问,有没有什么人,昨晚听到什么动静了没有。”武昱岩对他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吴多友闻言,连忙吩咐了下去。
第3章:柳喜娘
“武捕头呦,这一大早的,也不让奴家好好歇歇。”娇滴滴的女声把一席话说得无比暧昧,一双纤细的鹅huáng锈鞋从门槛上迈了进来。
藏chūn阁的老板柳喜娘走了进来,带着一股淡淡的玉兰花香,一双含水的杏眼直直得望着武昱岩。武昱岩看到她可能来得急,只带了一只耳环,心中有些别扭。
王勇面露尴尬跟在她身后,“王捕快迷了路,往姑娘们的那处去了,王捕快那是有家室的人,可不能够这样啊,我就连忙给带出来了。”
武昱岩对着柳喜娘那张笑盈盈的脸,依旧没什么表qíng,“可有跟柳老板道谢。”
王勇向柳喜娘一颌首,“多谢柳老板带路。”
“这么客气作甚呢!”柳喜娘往里屋走了几步,吴多友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柳喜娘甩了甩帕子,轻轻拈起茶几上的茶盏盖瞧了眼,又随意的松了手,盖子磕在茶盏上一声脆响。
“武捕头,我吩咐他们每次都必须用银针绿芽来招待你,那些平日里一掷千金的恩客们可都没有这个待遇。这可是有价无市的好茶叶,武捕头真的如此不屑一品吗?”
不知道在这欢场上打拼的人是否都是这般喜怒无常,柳喜娘说这话时,面上竟然带着些怒意。‘女人怎么总是这般说变就变。’武昱岩心里想着,说道,“我吃惯了粗茶淡饭,饮不来这好茶水。”
气氛正僵持着,一个小厮上来回吴多友刚才的吩咐,说是没人听见昨晚有什么异常的响动。
命案发生之时,藏chūn阁里正热闹着呢,莺歌燕舞,就算是有什么异常的响动,也被那丝竹乐声,寻欢作乐声,喝酒划拳声给掩盖了啊,更何况那胡同在偏院边上,姑娘们待客又不往偏院去。
武昱岩听罢就要告辞,出门之后,身后传开了茶盏乍破水泼一地的声响。隐隐约约听着几句尖锐的女声,“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什么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