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是谁?”奥达隆问。
“你赢,就告诉你。”青年简短地说。
“不能开口的死人怎么告诉我?”
奥达隆狂妄的发言同时带着激怒对手的意图,对方的眼瞳却瞬间放出热烈的光采,害他一度怀疑自己是否说了什么爱的告白?
“奇怪的家伙!”
……奥达隆非官方记录的第一败正是在此时此地写下。
他的手臂受了轻伤,长剑落在脚边,来不及更深刻体会个中滋味,新的一批人已赶过来,有的叫殿下,有的则喊元帅,每一个人都错愕地望着这一幕。
既是殿下又是元帅的青年收起剑,恢复了原先淡然的神qíng,对奥达隆说:“我的名字是伊格纳堤耶夫,雪瑞米堤夫王的第二子,斯坦达尔的元帅,输给我,不丢脸。”
斯坦达尔的……伊格纳堤耶夫?北武神?奥达隆震惊地想起这个美称。他读到过北武神,也听人说过,听说,那是一个非常年轻就纵横沙场,总是与胜利为伍的传奇人物。
他就这样随便在路上撞见北方最qiáng的战神?如果不是亲身体验过对方的实力,彻底败下阵,他绝对难以相信。
北武神跨上部属为他牵来的马,手握缰绳,迟疑着没有出发。
“……奥达隆,你要不要跟我走?”他忽然提议。
后到的人马简直惊讶得比奥达隆更严重,他们只看见战斗的最后结果,不像先前那批人曾尝过苦头,早就猜到王子殿下的收集癖会发作。
“你要我跟你走?”北武神的邀约,他有没有听错?
对方点了点头。
奥达隆真的很心动,他也像大多数的武人,视北武神为憧憬、目标,然后他想到尤金,想到他的友人、与恩人,知道自己不应该离开。
他的拒绝令所有人意外,北武神在心中感到可惜,表现qíng感的方式仍然平淡,也不爱多说话,只是简单地说:
“你改变心意,我随时欢迎。”
奥达隆在日落时抵达部队的驻扎地,他立刻将这段奇遇讲给尤金听,略去邀约的部分。
他们有一番很热烈的讨论,尤金特别在意对方出现的目的,可惜没有时间加以探查。
“下个月初,我们就回王城。”他这么说。
“这么快已经一年了吗?”奥达隆发出感叹。尤金自从有带他一起离开的打算就提过几次,但他没注意时间竟过得这么快!
按照尤金的计划,到了王城,他将靠佛利德林家的关系进入宫殿骑士团,一面进行各项学习、熟悉阶级社会的jiāo际应对,等到适当的时机来临,再调派外地战场。宫殿骑士团的经历会是一层漂亮的包装,对他的升迁将有极大的帮助。
他庆幸自己没有因为一时冲动,跟着北武神离开,尤金为他设想很多,他不愿做一个不知感恩的人,随便一走了之。
他们一直聊到深夜,作息比任何计时工具都准确的尤金难得维持着好jīng神,甚至心qíng也很好。
“等我们回到王城,社jiāo季也要开始了,如果运气够好,说不定我们能为你找到匹配的对象。你知道,一桩正确的婚姻,帮助很大。”
“正确的婚姻?”这种用词真可笑。“我可没有你那种包袱,我想我不需要太正确。”
“是吗?我很有兴趣听听你的喜好。”
奥达隆想了一想,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他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他的理xing曾一度认为尤金是最理想的对象。
然而,即使是深夜中的单独相处,生病受伤时的互相照顾,他的心中都没有产生过任何暧昧的qíng愫。他俩之间完全没有感觉!一发现到这个事实,他立即抛去那种念头,毫不惋惜地。
“你叫我读的那些乏味诗歌,里头不是说,等遇到了就会明白?我想我还没遇到,所以不明白。”
“奥达隆,你首先得知道,用qíng感择偶这种事,很多时候是因为难以办到,才被宣泄在美丽的诗篇里。”
“所以你不打算依靠qíng感做决定?”
“我享受了许多人也许一生都不会拥有的舒适生活,我不认为自己还有资格贪求婚姻的自主权。”尤金淡淡说着。
熬夜的疲倦感在这时找上门,他变得安静且失落,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也具备足够的决心,但他同时是名十七岁的年轻人,压力对他的肩头来说仍有点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