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达隆恍然大悟:“对了,尤金会回来。”他几乎忘记。
特定的字眼让卡雷姆英俊的脸庞难得扭曲了一下,但他很快恢复笑容:“是啊,圣人要回来了,可不可以放我一马?”
奥达隆为难极了。
他但愿自己从来不知道其中的纠葛,可以坦然面对,秉公处理。他知道他们的关系,卡雷姆不知道他已经知道,而他又不能让卡雷姆知道他已经知道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状况!
“你一定也听说过许多流言,尤金在柏尔杜尼过得不太好,你是他唯一的手足,相隔两年不见,你别再跟他计较一些小小的不愉快。”
“你完全搞错对象,这些话请跟尤金说吧!在他眼里,我就是一块又大又顽qiáng的污点,很遗憾地,他不能像擦净他洁白的衣领那样把我擦掉。”
诡异的沉默又一次攫住他们。奥达隆试著假设,自己在不知qíng的状况会怎么做?
最终,他qiáng硬地否决:“不行,你不能离开,那段时间王城需要你,你得尽你的责任。”
卡雷姆猛然站起,一脚踢开椅子,歪著嘴角笑:“我能说什么呢?遵命,混蛋将军!”砰地一声,用力甩上了门。
奥达隆往后靠著椅背,喃喃说著:“jīng力过剩是吗?看来有人需要更多的工作。”
正如奥达隆的预测,葬礼的前置事项在一周之内宣告完成,该有的排场一样不缺,只是速度快得异常。
最后一个步骤,便是国葬式的举行。
当天,奥达隆终于见到安杰路希,站在他的身边参与仪式。
安杰路希抬起头来,凝望著他好一会儿,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再度低下头,悄悄把身体的重量倚靠在奥达隆身上。
王子的伤心很明显,奥达隆看得出他们分开的这几天,安杰路希为国王掉了不少眼泪,国王毕竟没有白疼小儿子,尽管他因此失去了部分儿女的心。
筹备时间虽短,国葬式的风光成果却足以傲人。米卢斯一向擅长形式上的功夫,一场盛大的葬礼办得备极哀荣,国王陛下纵使英灵显现,也不可能要求得更多。卡雷姆满嘴的贬低言语,倒是无损德拉夏诺瓦办理这一类事物的拿手程度。
这一天也是王族成员难得一同现身的日子。
国王生前娶了数名侧室,个个都像受到诅咒,没有人长命,只留下正王妃,亦即大王子的母亲。长女丽洁儿公主出嫁得早,多年以来专心于自己的丈夫儿女,极少回到王宫,表qíng淡然,甚至看不出来心思是否在场;大王子等这一天等得久了,又痛恨父王长期偏袒么儿,脸上找不到太多真心;二王子是寡qíng的人,忧虑的神qíng有大半是在盘算自己的将来;三王子兰瑟善良有温qíng,父子关系却很淡薄,在民间度过的幼年时期吃了不少苦,被接到王宫之后也不曾感受到父爱,这一天对他而言,惆怅与感叹胜过了悲伤难过。
真正伤心的,是安杰路希跟芬姬儿,最受宠的小儿子与小女儿。为了奥达隆的事,安杰路希本来不太高兴,但是当芬姬儿握住他的手,一同哀伤哭泣时,那一点点小事,当场烟消云散。
国葬式结束,安杰路希带著低落的qíng绪,红肿的双眼,安安静静跟在奥达隆身后。
奥达隆领著路来到马车旁,伸手打开车门,让在一旁。“我想你需要一个红眼睛的同伴。”
顺著他手指的方向,有一团白色毛球,本来无jīng打采软趴在椅垫上。忽然发现车门被打开,长耳朵一竖,转头看见安杰路希,蹦跳著冲了出来。
“白雪!我好想你!”安杰路希叫了一声,一人一兔激动地拥抱在一起,四只眼睛都是红的。
“白雪?”奥达隆骇异莫名。“你不能取一个更恰当的名字吗?像是麻烦、愚蠢、笨蛋之类的。”
他轻蔑的神qíng显然伤害了兔子的心灵,衣袖立刻遭遇兔爪的猛烈攻击,安杰路希摸了摸白色毛头,称赞:“真聪明,认得出谁是坏人。”
“你不在的时候,这只好色的兔子只愿意给菲莉丝抱,还重重咬了试图乱摸的卡雷姆一口。当时,皮丁诺太太也说了跟你类似的话。”
“真的?”才离开七天,这些名字却令安杰路希怀念得要命。“卡雷姆没有受很重的伤吧?”
奥达隆笑了笑:“他没事,伤在左手食指,还对外宣称是被洁白的樱桃小嘴给咬伤,不知qíng的人都说他好风流,羡慕得不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