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活着的人未必是好的,他必将承受更重的苦和更大的痛。
他还未至太原,路过洛道,竟遇一队大齐军队,军队之中人人不苟言笑,左脸竟都被利刃划了一道jiāo叉的十字,他让过一旁,本想待得军队走了再行路,不料一人忽然走到他眼前,合十道:“大师好啊。”
来人面目俊朗,虽身着军装但仍遮掩不住其bī人气质,空绝大师只好回礼道:“施主有事?”
“正巧在下心中有些郁结,正愁无人可解,大师一看便知非凡,不知可否替在下一解?”
“不知施主所问何事?”
男子故作沉思,后道:“都说佛度众生,却不知道谁能度佛?”
空绝道:“佛度众生,众生度佛,佛本众生像,佛度众生,自然也是度佛本身。”
“如此说来佛也并非神明?”
空绝又道:“明镜亦非台,空即为空,也为非空,神即是神,也为非神,人若虔诚向道,心似道,行为道,自然也便如神。”
那男子听闻,似乎受了极大的鼓励,朝空绝深深一鞠躬,后道:“多谢大师解在下心中郁结。”
他本yù告辞,不料空绝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大师这是何故?”
“施主身上好重的杀气,莫非方才杀过人?”
男子淡然一笑:“从军以来方某也算杀人无算,如今这点杀气又算得了什么?”
“阿弥陀佛。”空绝不再言语,他继续东去。
男子望着空绝背影,眼角竟露出了些许嗜杀之意。
他还待思索,不料一人飞奔至他身前,即刻跪下:“启禀将军,朱元帅请将军务必要在明日子时将李克用的人头取下。”
男子忘了一眼渐行渐远的大师背影,挥了挥手,有些疲倦道:“知道了。”
那人正要离去,男子忽然开口道:“你回去告诉朱温,河中节度使王重荣虽有jīng兵数万,但若寻得一人或可将其擒获。”
那人再次跪下,抱拳道:“不知将军所谓何人?”
“白勺。”
白勺正自闭目休息,不料窗户外忽然闪过一人。
他刚接到一个任务,一个十分棘手十分艰难的任务,所以他一定要睡好也一定要吃好。
他心中生疑,但却动也不动。
窗外之人静待一刻,并未感觉到屋内之人有何动静,竟取出一根空心竹来,一缕青烟从纸窗外缓缓chuī入房间。
又待了一刻,那人收起空心竹,破窗进了房间。
这迷香可是天下第一制毒先生的宝贝,纵是一头牛也该倒了。
因此她很放心地走进白勺的房间。
但她却忘了白勺并非是一头牛,他是人,牛无法将自己的鼻子捂住但是人可以。
所以当偷袭的人跃入窗中,她的脖子上便多了一只手。
一只男人的手。一只本该被她迷倒的男人的手。
“你想不到?”白勺忽然从身后抱住了女子的腰。
女子一惊,没想到她要杀的人武功竟如此之高,她更没想到白勺竟会如此轻薄。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她只能放下狠话,因为她已无法逃脱,特别是当他厚实的胸膛慢慢贴近她柔软的背。
可是白勺却并不想杀她,他点了她的xué道,复又回到chuáng上,抬头问她:“何人派你来杀我的?”
“你认为我会告诉你?”
白勺笑了:“你来暗杀之前一定听过很多我的传闻。”
若要杀死一个很出名的人,定然会有很多办法收集他的资料,她早已将他的资料背得滚瓜烂熟,若非如此,她定然不敢贸然前来送死。
她冷哼一声,心中不知恐惧。
“你一定认识辣手摧花崔成。”
辣手摧花崔成杀人无数,特别是良家妇女,已有数十人死在他的手里。
但当人们发现他的尸体时,却发现他的眼睛瞪得极大,仿佛在死前受到了极大的折磨。
“他是你杀的?”
“不错。”
一个人可以达到如此恐惧,定然是受到了非人的折磨,这样的折磨连崔成都无法忍受,她一女子又如何忍受?
但她紧闭嘴巴,就算再大的折磨她也不会开口。
所以白勺叹了口气:“崔成之所以死得那么恐怖,全因为他是死在一个女人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