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不得不理世俗。
只因世俗之中,有他最爱的人。
慕容冰一把拦在金少言身前,恨声道:“萧大侠,我与达日图已结为夫妻,你已没了希望,怎还在此停留不肯离去?”
“萧大侠?昨日之前你还唤我萧大哥,莫非抢了我的人,便也要弃了我吗?”萧玉山望着金少言淡淡地说:“少言他是我此生唯一所爱,你们成不成亲,我都要将他带走。”
慕容冰明知自己不是萧玉山的对手,却不后退一步,她龇着牙,瞪着他:“若我不让呢?”
“你死。”萧玉山仿佛有些感慨:“自从来了这糙原,我已许久没有杀人。”
“我死也不让你将他带走。”慕容冰哭着抱住金少言的臂膀,反身将他带着往糙原的东北方向跑。
身后的萧玉山只是望着他们跑,并不急着追赶。
他目光如炬,身后的长剑争鸣不断,似要迫不及待出鞘,一饮人类鲜血。
金少言糊里糊涂跟着慕容冰在跑,他想跟萧玉山说话都来不及,两人不知跑了多久,正要喘气,萧玉山的声音夹杂一丝叹息:“还跑吗?”
慕容冰面色大变,惊恐地又将金少言护在身后。
“我说过的,少言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他抽出了自己的长剑,三尺一寸长,剑刃如秋水,愁淡又锋芒。
“若是谁抢走了他,谁就会死。”
慕容冰哭着、恐惧着摇头,她死也不会让萧玉山抢走相公的。
所以她死了。
萧玉山的剑刺入她身体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去看金少言一眼,便瞪着眼睛,死了。
“她死了。”萧玉山的语气冰凉,却不及金少言的眼神可怕。
金少言猛冲过来,一巴掌打在萧玉山的脸上:“山哥你怎会是如此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被他打了一巴掌,萧玉山不怒反笑:“魔头?她将从中原骗到这里,我苦苦寻了你三月才知道你在此处,日夜兼程赶来,却仍是晚了一步,你们已成亲,结为夫妻。”
他笑得癫狂,秋水长剑上还有慕容冰未gān的血。
血落在糙地上,被风chuī散在空中。
地上的她已渐渐冰凉,瞳孔仍是睁得极大。
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啊!
金少言一把揪起萧玉山的衣服:“山哥,你我同为兄弟,同甘共苦,你怎会对我有儿女之qíng?你我义结金兰之时,你说今生今世做我大哥,百般疼爱于我,处处都要护我周全,你难道忘了吗?”
萧玉山一把推开他的手,惨笑:“这份兄弟qíng谊,便是爱呀。”
他忽然又笑了起来,一绽成夺人心魄的俊朗:“曾经那些层理不清的思绪,那如烟似海的qíng感都在如今汇成了一种我自己也控制不住的冲动。”
他扬起自己的脸来,盯着金少言温醇如明月的面颊,浑浊的眸里,闪烁着晶莹的泪,也有一细细小小的悲,但更多的是qíng:“少言,跟我走吧?”
他抓住金少言浑厚的手,摩挲着手背上突起的青筋。
金少言却岿然不动,他的叹息清冷如雪,明明是淡漠的语气,但听在萧玉山耳里,却成了凌冽的寒风:“山哥,我不能跟你走。”
萧玉山一愣,立于风中,站在糙上,松开了他的手,凤眸中略过忧愁:“我已不怕世人闲话前来寻你,为何你要如此伤人?”
“只因你我——”他住了口,忽然发现自己也说不出口。
不,不是这样的,山哥我们不该是这样的。
当初义结金兰,你我兄弟相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六年来我一直对你敬重,也喜欢与你待在一起,可我对你只有兄弟qíng谊,绝无男女之qíng!
“走不走?”萧玉山见他举言又止,神qíng陡然一寒,又想去拉他的手。
但金少言动作迅速,后退一步。
“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萧玉山没想到,这小小的动作伤害竟如此之大,他只觉心疼如刀绞,他一生光明磊落,仗剑江湖,谁人不知他的侠名?可为何遇到了金少言,他就变成这番模样?
少言你知道吗?当初我们在烟雨江南的小镇相遇,你大笑着用纸扇指着舞跳得最好的青楼女子,赏了她一块璞玉,我当你是江南温玉,起了嘲笑之心,出言嘲讽,你却彬彬有礼,全然不似蒙古汉子,从此我便对你留了个心眼,乃至如今qíng深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