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在笯_作者:时米(11)

2017-08-05 时米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剑影缭乱,能清晰看见的只有路萧翩飞的矫健身形。众人开始还漫不经心的神态,渐渐变得专注而讶异。而凤王储看着看着,额角已渗出些汗水。

  不为其他,只因这套剑法不但他从未见过,而且着实诡异。虽然他能感到路萧似乎还有些不熟练,却仍看出这剑法的jīng妙。

  看似处处是破绽,但又处处是杀机,刁钻古怪,凌厉非常。

  要说路萧舞剑的不对劲之处,他并非察觉不出来,却又都是似有似无的,若贸然指出,一不留神便会闹出笑话。

  凤王储不由得暗自懊悔,晓得路萧是存着心思叫凤国在这时出丑。

  而这时,路萧已一个潇洒的转身,将剑cha回剑鞘之中,迎得满堂喝彩。

  他走回自己的座位边,对着凤国王子们的方向一抱拳,桃花眼里含了些笑意:“请凤国诸位王兄指点!”

  凤王原本不懂剑法,只觉得路萧舞得不过好看一些,但隔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做声。他目光一扫,看见向来自负剑法的大儿子难看的脸色,便心中一沉。

  口中却还是说道:“王儿们,有什么便说罢!”

  那些唯凤王储马首是瞻的王子们,见凤王储沉默不语,更是都不敢做声。一时,宴会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了。

  凤王见无人应声,顿时有些恼怒。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看似温雅的少年会在这里下给了凤国这么大一个绊子。更恼怒是凤王储的鲁莽和王子们的不争气,让他人看了凤国王室的笑话。

  他正yù发作,忽然角落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父王,儿臣嘴拙,可否以剑代口向楚王储提些见解?”

  一时间,众人神态各异。

  凤王储听着那声音,眉头皱起,露出有些微妙的嫌恶神qíng。

  凤王先是大喜,循声看去时,脸色忽然一僵,但只一瞬便迅速恢复了笑容,道:“亭儿既然有这意思,不妨也舞一段。”

  而路萧,在听见那声音的一刻,瞬间睁大了眼睛,转头朝那人看去。

  那不是旁人,正是昨日的黑衣少年。他今日穿一件蓝色长袍,虽然看起来比昨日的布袍jīng贵一些,但在一众锦衣贵族中仍显得有些寒酸。

  他还是那副漠然的神qíng,从角落走了出来站在大厅中央,脊背挺得笔直。

  “他是什么人?”路萧压抑住内心的激动,低声询问身边的凤国侍从。

  “那是……那是我国的二王子殿下凤玄亭。”

  路萧没有漏过侍从有些怪异的神qíng,紧追不舍:“既然是王子,怎么坐在角落?”

  “这……”侍从露出有些尴尬的笑容,牵qiáng地解释道:“二王子殿下谦恭孝顺,所以一直都是陪着他母妃坐在后面的,是殿下自己坚持这样做。”

  深谙宫廷规则的王储只淡淡一笑,目光投回凤玄亭身上,多了些说不明的qíng绪。

  他看着凤玄亭亮出剑,又引发众人一阵窃窃私语——那剑是柄极普通的铁剑,是这些贵族平日练习都不屑用的。

  少年似乎也有些尴尬,握剑的手紧了紧,仍然孤傲地挺着背站得笔直。倒是凤王面色有些难看,咳了一声,道:“孤王前些日子令藏剑阁给二王子送一柄新剑,怎么亭儿还用着这样的剑?”

  内侍总管见机地跪下来,一脸惶恐:“陛下赎罪,奴才已经吩咐下去了,恐怕是……是藏剑阁还在为王子挑选合适的宝剑。”

  “那还不快些送上来?”

  “是,陛下!”

  路萧冷眼欣赏完这出闹剧,目光又投向凤玄亭。那少年脸上既没有怨忿,也没有感激,像一个旁观者。

  他心中忽然涌上一股怜惜,说道:“不必了,用我的吧!”手一扬,从剑鞘中拔出剑扔给凤玄亭。

  凤玄亭抬手接住,拿在手里还掂了掂,一脸无可无不可。他对路萧点一点头,站定,手腕一抖,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开始舞剑。

  他只做了几个动作,便叫众人大吃一惊——他舞的竟是与路萧一模一样的剑法。

  但又与路萧有些不一样,更加凌厉,更加锋芒毕露,透出一种千军万马般的豪放。

  他抬手,旋身,剑光冰冷,气势bī人。身形越来越快,最后竟只能从道道银色残影中看清他的动作,水墨画般的美和肃杀的狠厉糅合得异常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