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在笯_作者:时米(90)

2017-08-05 时米

  最主要的是……那一天在兖城,他知道路萧是在恼他。虽然有些不qíng愿……或者是近似于羞赧的qíng绪,但要他跟路萧服个软,那也……没什么的。他只是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和路萧见面,又怎么和路萧开这个口。

  凤二无意识地揪紧了手里的缰绳,懊恼地耷拉下眉。

  还有军营里的事,他对路萧做的,也过分了些。弄得本来好好的重遇,路萧却只想躲他。

  他越想着路萧,就愈发想要见到他。刚刚还想着不急在一时,现在又分外渴望了。

  心中焦躁,本来好好的景色,也没什么看的xing质。连迎面骑马向他靠近的人,凤二也看不太顺眼。

  “大人。”那人似乎是个信使,耳边簪一朵白花,这是报丧的标志。看见凤二身着象征王室的玄衣,身后的随从还举着官旗,知道是大人物,特地上来向凤二打声招呼。

  凤二睨他一眼,随口问道:“什么人死了?”

  “哈,看您也像从王都来的,我这正要去王都报信。这死的呀,是个楚国的大人物。”

  信使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是楚国的王储殿下去了。”

  “谁?”

  凤二没有反应过来似的,又问了一遍。

  “是楚国的……”

  “算了,晦气。”凤二忽然非常不耐烦地摆摆手,赶他离开。

  信使莫名其妙地走远了。

  跟着凤二身后的锦年赶着马,到凤二半个身位后,目光里满是震惊:“殿下,他说……”

  “他说什么?”凤二回头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表qíng。

  锦年的话就这样堵在口中,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说了什么?你说啊。”凤二反倒不依不饶起来,“他说谁死了?谁?”

  “殿下……”

  “他胡、说、八、道。”凤二收了笑,面无表qíng地一字一顿道。

  他仿佛还是镇定的模样,眼眶却慢慢红了。

  “道听途说的东西,能信么?”凤二一拉缰绳,骏马小跑起来,“我们再不快些,天黑之前就赶不到驿站了。”

  锦年不敢再刺激他,只好催促身后的士兵跟上。

  谁料,凤二的马匹越跑越快,越跑越急。

  锦年心知不妙,对身后吩咐几句,策马扬鞭追赶凤二。但在追到一条山路的拐角后,他再也见不到凤二的影子了。

  “啪!”

  马鞭又一次重重击在马的后臀上。马儿吃痛,不得不将速度硬是又提快了一些。

  凤二却觉得还不够快,怎么也不够快。

  发带散了,疾驰带起的风把他的长发chuī得凌乱不堪。外袍也散了,松松垮垮地搭在手臂上,他却顾不得拉一拉。

  也许是被风chuī的,他眼前全是雾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他抹了一把眼睛,又用力的甩了一下缰绳。

  他不知道目的的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急些什么。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在胸口,让他既想放声嘶吼,又几乎喘不过气来。

  喉咙里似乎被胸口涌上的什么堵住了。他发出一声模糊的哽咽,一只手掩住嘴,还是抑制不住。他狠狠地咬住自己的手。

  有温热的水滴啪嗒落在手背上。

  脑海中却像走马观花一般,不断浮现出路萧的动作和神态。

  路萧在对他笑,路萧吻他,路萧沉默无声地垂泪……

  他说喜欢他,又说他累了,要放手。他温温柔柔地抱住他,最后把他推开,两次。

  凤二想,怎么会这样呢?就算……就算路萧怨他了,只要路萧对他还有感qíng,想要挽回他就不过是一句道歉。

  或者再抱着路萧,吻他,应该够了吧。

  他还没有主动吻过路萧。再见面以来,路萧对他就没再像从前一样亲昵过。他也想吻他,但总是放不下架子。

  脑海中有个声音近乎恶毒地嘲笑起他来:以后,再都没有机会了。

  没有机会吻到路萧,没有机会挽回他的爱,甚至没有机会……再见他一眼。

  只是再见他一眼也不成。

  “不……不!”凤二松开缰绳,痛苦地抱住头,“你胡说!闭嘴!”

  马儿失去控制,跑进山间的一片小树林里后,嘶鸣了一声,将他掀翻。凤二重重地摔在地上,手臂划出一道狰狞的血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