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已经侍奉皇上八年了。”
“八年……八年……”韩太后喃喃道:“这八年,贵妃过得可好?”
“好的时候不多,大多数的时候,生不如死。”
“贵妃说得倒也是句真话。”韩太后神色凄然:“贵妃可知,哀家在这深宫里已经住了二十八年了。”
“皇上孝悌仁爱。”肃君彦道:“这是大汉,也是太后的福气。”
“可是你肃贵妃的福气?”
“我只是皇上身边的一个侍妾,皇上的福气,不敢沾得太多。”
“你和当初进宫的时候,真是不一样了。”
“若是一样,恐怕早就见不到太后了。”
韩太后顿了顿,问道:“皇上他……身子可好了?”
“太后想臣妾如何回答?”
“实话便好。”
”皇上已经大好了。”
“是么,那就好,肃贵妃妖媚yíndàng,皇上没被你掏空了,算是个自制的好皇帝了。”
肃君彦脸一红道:“臣妾不敢。”
“就算你美过这宫里所有的女人,又能怎样?肃贵妃猜猜,皇上现在在gān什么?”
肃君彦黯然一笑:“可能在寻欢作乐吧。”
“你冒死前来,皇上却在寻欢作乐,肃贵妃心里不舒服吧。”
“我心里舒不舒服不重要,太后心里舒服就行。”肃君彦说完,抬目望了过去。
韩太后冷哼一声道:“你好大的胆子,红颜祸水,可知是祸人祸己。”
“君彦身不由己,太后难道不知?”
“你来见哀家,可有皇上的旨意?”
“没有。”肃君彦道:“是本宫听说太后身体抱恙,想来看望太后。”
“哀家无恙,你可以走了。”
“太后莫急。”肃君彦冷冷道:“臣妾是来给太后送药的。”
“什么药?”
“仙游散。”
“放肆。”韩太后听完,挥袖打翻面前的一应茶具,厉声喊道:“来人,把这个妖jīng给哀家轰出去。”
半晌,没人进来,韩太后站起身来,走到肃君彦面前,狠狠一掌打了过去:“你这个贱人,哀家看你敢。”
肃君彦擦去嘴角的血,从怀中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淡淡道:“太后,谋逆弑君之罪,当诛九族,太后一人身死,可抵全族之祸,此中厉害,请太后三思。”
“肃君彦,你可是在报复哀家不曾善待于你?”
“君彦不敢。”肃君彦道:“只是有些错任何人都不能犯,太后也不例外。”
“他是哀家所生。”
“他更是大汉的皇帝。”肃君彦道:“太后若不肯仙游,恐怕韩家就自此绝后了。”西弗俱乐部
“你……你就没有想想你自己。”韩太后咬牙切齿道:“你bī死皇上的母亲,还有何面目再去见皇上,你觉得他还会像以前一样宠你,爱你么?你就不怕在冷宫里受尽折磨到死?”西弗俱乐部
“我当然怕。”
“怕就滚出去。”
肃君彦没有说话,他起身从地上捡起一个茶杯,倒上一杯茶,涮了涮碗,又倒了一杯,放在案几上,他将瓷瓶打开,倒了几滴在碗里,重又跪地道:“太后既然做得到杀夫害子,又何必害怕喝下一杯清茶呢?”
韩太后颤抖道:“哀家要见皇上。”
“本宫已经告诉太后了,皇上……他在寻欢作乐。”
“如果有人告诉皇上他的侍妾要谋害他的母亲,他一定会马上赶来的。”
“太后也知道你是皇上的母亲么?”肃君彦气道:“君彦没见过自己的亲娘,但也知道虎毒不食子,他知道是自己的亲娘要害他,心里会有多痛苦,太后难道想象不出?”
韩太后听罢,蓦地泪如雨下:“哀家自己生的儿子,自己知道,哀家死了,他到底也是不会放过韩氏一门的。”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太迟了,要亲人还是要权力,太后选了,就要愿赌服输。”
“是皇上让你来跟哀家说这些的么?”
“他说不出来。”肃君彦低头道:“就算他是皇上,他是人啊,不是神,他不能面对这件事qíng,就只有臣妾来帮他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