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条闲鱼很难吗!_作者:枭钥(119)

2017-08-03 枭钥

  老者落叶似的落地,他看向方容。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算近,但他说话时用上内劲,直传进方容的耳边:“今日你不过占了一分运气罢了,单凭实力,你非我儿对手。”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一句话,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方容说:“不论你怎么说,怎么替自己开脱,今天你们输了,皇位上坐着的,依然是我方家的人。”

  老者想来是听到了这些话。只见他脸色一变,右手紧扣腰间,猛然拔出他的佩剑,直冲过来。

  可他已经同安西祥打过一架,又要分神控制qíng绪,动作间慢了不少。

  而此时方容已被人cháo淹没——

  他在原地不需要动,只等着蒋金昭的箭。

  安西祥正弯腰扶起公主,一旁的李廉也搭了把手,那公主脸色尤其苍白,可见伤得不轻。她腿上软绵无力,勉qiáng站了站就摇摇晃晃,没等安西祥将她抱起,她脚下一个不稳,踉跄着跌靠在一旁的树上——

  好机会!

  方容眯眼。

  他不知道蒋金昭藏身何处,但那支羽箭仿佛转瞬间就去到了公主身前。

  安西祥第一个察觉不对,他眼神一凝,回身并指作剑将羽箭打落,几个动作如流水,也是眨眼间便做完了。他警惕环视,单手按在腰间,谨防暗处的人。

  可就在这时,羽箭换了个方向袭来!

  一二三,竟是三支连发!

  安西祥还是察觉到了,可这方向对他太过不利,等不及他的软剑出鞘,箭尖已闪着寒光到了近前。

  公主紧紧抠着树皮,她退无可退,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添几分绝望,她眼角隐隐沁出泪光,缓缓合了眼,嘴唇微动,却什么都来不及再说了。

  ‘哧’

  锐器入ròu的声音十分轻微。

  公主紧闭着眼,密长的睫毛颤个不停,呼吸短促,一见就知道很害怕。她感觉有水迹滴落到自己的脚上,是血……

  水迹一刻不停地流,她的睫毛还是止不住的抖。

  可渐渐地,她察觉不对。

  在她美目半张时,先听见:“我有时又觉得,你还是我的云妹。”

  这声音就响在她耳边,公主睁大眼。

  她正对着李廉深qíng望她的双眼,眼角的泪终于坠落下去,砸在地上,她抖声说:“你——你——”她连说几个你,便喉咙发紧,说不出话了。

  李廉匆忙挡箭,脑子发昏,竟然连要害都没躲过。

  箭尖没进他的胸膛,又从前胸冲出,甚至带出几丝血ròu,堪堪能蹭上公主的衣料,血腥气汩汩而淌,看上去狰狞可怖。可他全无感觉:“你在我心中,曾比李家尚要重三分。”

  他受伤极重,离公主不足一拳距,却垂手站着,他看着公主,说话时虚弱又温柔:“你只是不该生作前朝公主。”

  公主的泪涌上眼眶,她徒劳地伸手想捂住他的伤口,却无从下手,她漏出几句泣声,眼泪再也止不住了:“不要……不要……你不要死,你不能死,你不会死!你离开京城,回李家去啊……”她抖着手,终于碰到他被血浸透的前襟。

  李廉却直挺挺向后倒去。

  这个温润的男子从没有过这般láng狈的时候。

  他以后也不会再有比这更láng狈的时候了,因为他已死透。

  公主眨了眨眼。

  她张了张嘴:“李廉?”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猛地跪倒在地,她失力趴在地上,再往前爬到李廉身侧。她看了一眼李廉的侧脸,狠狠抠住地砖的fèng隙,张口咬住自己的手背,可颤抖的、尽全力想忍住的哭泣声还是太大了。

  她的伤口也在流血,她的泪水、口水,混着血水流进地砖的fèng隙,她还是想忍住哭声,却徒劳无功。

  “你为什么不回去……我明明让你回去……”

  安西祥独自站着。

  他垂目看着濒临崩溃的公主,又遥遥看了一眼自己忽然又病发的父亲。他握着手中的软剑,一时不知是该奋力反击,还是该拿它自裁。

  没等他想清楚——

  方容带人冲杀过来。

  方容一眼看见地上躺着的李廉,脸色稍难看。

  安西祥连提剑的力气都生不起了,他将陪了自己大半辈子的佩剑扔在地上,语气淡淡:“是杀是剐,悉听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