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条闲鱼很难吗!_作者:枭钥(129)

2017-08-03 枭钥

  楚文方说:“但你问我会不会恨你,我会的。”

  方容转脸看他。

  楚文方终于还是红了眼,他的泪盈满了眼眶,硬撑着没有掉。他说:“qíng远,待你走后,我还有你的画像能助我回忆你的音容相貌,可你什么都没有。待你回到家乡,那里的事物如此绝妙,你定然不会再记得我。”

  方容不知不觉已经转过身来。

  楚文方说:“我要恨你。我一定要恨你。幼时父亲曾同我讲,他要我一辈子最好不要学会恨一个人,因为恨一定比喜欢记得久,就会一直记得痛苦——”他英俊的脸上勉qiáng挤出笑意:“我大概不会记得痛苦,但我要恨你。”

  方容看着他,忍不住向前一步抬起手来。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方容猛地看向发出声响的方向。

  楚文方说:“qíng远,时候到了,你去吧。”

  方容听出这动静确实是大院里弄出来的,想来就是易思齐的大阵。

  忽地,楚文方抱住包容,他埋首在方容的肩上。方容错觉自己厚厚几层衣领都被这滚烫的泪打湿了,他下意识抬手拍了拍楚文方的脑袋。

  楚文方很快抬头,没等方容反应过来,他沾着泪的双唇轻轻贴在了方容的嘴边,还微微颤抖着,他哑声说:“我不想去送你了。我只任xing这一次。”

  方容侧首盯着他湿润的眼睛,扣住他后脑的手紧了又紧,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把人抵在墙上——含在口中了。

  吻毕,方容又将楚文方的脸按在自己的肩上。

  楚文方说:“qíng远……”他抓着方容手臂的双手不敢太过用力,连说的话都底气不足。

  方容深吸一口气。

  他松开手。

  楚文方的手这时才用了些力道。

  方容转身的动作一顿。

  楚文方说:“你多保重……”然后,放开了手。

  方容垂首看了一眼自己皱起的衣袖,抬脚走向门口。

  楚文方攥拳,等到方容一脚已经跨出房门,他忍不住又说:“qíng远……”

  方容转脸看他。

  楚文方说:“我之前说的,请你记得……我想让你记得……”

  不远处又传来一声巨响!

  方容说:“好,我记得。”

  楚文方手足无措,攥着拳说:“谢谢。”

  方容深深看他一眼,然后重重跨出房门。他来到院中,一眼就看见了处在月光下的易思齐。

  易思齐站在阵中,身上衣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他手中握着一支浸满朱砂的毛笔,口中念念有词。方容来时,这大阵已经一刻亮过一刻,待易思齐手中朱砂笔直直点入阵眼,院中骤亮,方容猛地抬袖遮眼,他紧紧闭眼,良久才听见易思齐道:“再等等……”

  方容这才睁眼看过去。

  “不用等太久,马上就好。”此时易思齐已经改站为坐,他面带笑色,神qíng也不似方才那样肃穆:“这等星象,不枉我费尽心力等了这么多年。”他抬头望着星空,渐看痴了。

  方容行至李叔身旁:“我走后,照顾好文方。”

  李叔张了张嘴,最后直说:“是,主子。”

  方容也不在意李叔的yù言又止,他随易思齐一起仰头看天,看到的东西却完全不同。

  临近归期,他却想起了以往的日子。他是家中独子,但父母早逝;虽然家境优渥,可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已过而立,家乡的好友早就有了各自的美满家庭……

  其实回去,究竟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看着看着,眼前忽然浮现出楚文方含泪的脸。

  李叔见他冷不丁突然倒退一步,上前问:“主子?”

  方容挥手:“我没事。”

  这时天上月色渐暗,不知何时拢起的乌云慢慢掩住月亮。易思齐转身看向方容:“就是现在了,过来吧。”

  方容上前一步——

  他听到身后的细碎脚步声,鬼使神差回头一望。果然是楚文方。

  楚文方的神色趋于平常,他说:“我方才想了许久。若我不来送你,约要后悔半生。是以我还是来了。”

  满天星辰大亮!

  易思齐的声音在身后催促:“方容!没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