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条闲鱼很难吗!_作者:枭钥(99)

2017-08-03 枭钥

  方容没理会他话里显而易见的疑惑,只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大大方方从假山后走出来。

  两人穿着宫人的衣服,是皇宫里最不起眼的那一类人了。方容对路远行的踌躇并不放在心上,一边走才一边说:“我要去见陛下一面。”不等路远行再问,他说:“既然我答应了他,就要遵守君子之约。”

  什么君子之约?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路远行本想出声问个明白,却又垂下了脑袋。

  事实上连方容自己都有些惊讶,在这个关头竟然还能顾得上一句随口应下的话。可能是因为皇帝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尽管非常可恨,却也是真心实意的对他好,所以在临走之前,就去看他最后一眼吧。

  此次离京,大概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路远行安静地跟在他身后,一路深深看着他的后脑勺,yù言又止的模样。

  方容背后也没长眼,当然没有看见。

  在皇宫这个地界,并不需要谁去带路,他带着路远行轻车熟路走近了御书房。

  离老远,就能看见御书房里三层外三层裹了数不清的人。

  有宫妃的哭声从内围传来,方容顿住,他隐隐有了一个不大好的猜测。

  有一瞬间,方容竟然不愿意再往前走。他回头看了一眼路远行,没等路远行看清他脸上的神色,他很快又转了回去,迈开腿跑向了门口。

  宫内鲜有不认识安王的人,别说安王穿着一身宫人的衣服,即使他不穿衣服,面前的这些人也照样会低下头让出一条路来。

  走进御书房的这条路,满是晃眼的血。

  路远行在他往前跑的时候就已经不知道藏身在哪里了,他独自绕过跪作一团的宫妃,走到了御书房门前。安西祥这时走过来:“王爷,你可算到了。”他语带悲戚。

  连他都这副模样。

  方容直觉自己举起的手重若千斤,他以为一时半会他举不起手来,可不是,他轻轻松松就抬手推开了房门。

  御书房内,方冀穿着龙袍端坐在桌前,他脸色苍白,胸前的血像流不尽似的往外淌,没有包扎。方容喘息一声,说:“御医呢?”这句话连安西祥都没听清,他大喊:“御医呢!”他回身一望,太医院的这群废物跪了满地,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来,他们被这样凌厉的眼神一扫,霎时语带嗫嚅:“安,安王殿下……”

  “二哥,你把门关起来。”方冀说:“我不想要见到他们。”他说话带着重伤的虚弱,声音大不到哪里去。

  安西祥也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方容,他没有说话,方容也不想听他说话。

  “二哥……”

  方容终于发现自己的qíng绪今天有些不对劲,他深深吸口气,转身走进了这间方冀刻意保持正常的御书房。

  门渐渐闭合,隔绝了无数双眼睛的视线。

  方容看着方冀,不知道这位任xing的皇帝现在又是想要gān什么,基于一个兄长该有的素质,他说:“再不包扎,你会流血过多的。”他没说死,但是他猜方冀该明白。

  方冀确实明白,他反而笑了笑:“二哥,我活不了了。”

  方容静静看着他。

  “你怎么看起来还是不高兴?”方冀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你不是早就想让我去死吗?”说完他看了看方容的穿着:“我已经想到了,你今天就会走。”

  方容说:“你想死?”

  “二哥,你坐。”方冀转而说:“我们最后用一次膳吧。”

  桌上确实摆着饭菜,已经凉透了,不知道方冀等了多久。

  看到方容没有动作的意思,方冀才说:“方才,有人假扮二哥接近我。是我太蠢,其实已然发觉不对,却还是甘之若饴。他训练有素,知晓什么地方是治不好的。当时他又靠我太近——”说到这他顿了顿,抬手捂住狰狞的伤口,痛苦地沉默了一会,又说:“我知道我死定了。”

  这寥寥几句话透露出的含义着实不少,方容先问:“假扮我?接近你?”

  不知道是不是太医院用了什么药,方冀的神色不太像死到临头,说话也思路清晰:“是。扮得像极了,连我都没有及时分辨清楚。”

  “凶手呢?凶手是谁!”方容绕过桌子走到方冀面前,他蹲了下去,视线和方冀平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