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觉察到了,他刚刚说了要出府,周衍便不对劲了。果然,周衍思索了一会儿道:“我让容六跟着郑五去,你且歇着。”
宋晚山想了想伸手去捏了捏周衍的手指,带了点请求的语气道:“我不放心,想去看看,也好心里有数,这往后日子长着,我总这样,案子永远查不出来。”
周衍反过来捏了捏他的手,叹了口气道:“我让老大跟着你,你小心些,快去快回。”
宋晚山笑了一下,答了句,“好。”
周衍又凑上去亲了亲他道:“我得进宫一趟,要什么跟周安说。”
宋晚山点头,周衍下了榻去穿鞋子,眼中的光暗了暗,旋即便出了屋门。
宋晚山去张文那里看了眼子华,小东西刚学会爬,将张文的榻上翻得乱七八糟,看见他眼睛一亮,口齿不清地叫:“哒、哒。”
张文正在配药,被他逗笑,嘟囔着道:“那是“爹”,不是“哒”。”
宋子华听不懂,伸着手直往宋晚山身上扑,宋晚山将他抱住,跟张文说:“张大夫,我一会出去一趟,劳烦你帮我看着他。”
张文一愣,从药材堆里抬起头问:“出府?”
宋晚山点了点头,张文道:“嗯,我晓得了。你回来的时候来我这一趟,我给你换换手上的药。”
宋晚山这才猛地抬起手来看,听见张文嘟囔了一声,“王爷包得也太难看了。”
他怔了怔,随后同张文道了谢,又同子华说了会话,便出了府。
陈老大是府里头暗卫的头子,一路跟着他去了城西,看着已经烧成灰烬的酒楼,陈老大叹了一句,“果然不出所料。”
宋晚山一怔,扭头看他,他顿了顿才说:“王爷就知道定然是白跑一趟,若咱们收到消息,别处自然也收到消息了,这个账房先生是个变数,寻他的人多了去了。想必王爷拦大人了,大人没听。”
宋晚山登时红了脸,转身往回走的时候,才发现已是傍晚了,夜市慢慢热闹起来,有人打马飞过,蹭到他的斗笠,露了他半张脸。
宋晚山慌忙遮好,想着夜里怕是无人看到,也没在意,回了府。
周衍比他回得早,在院子里迎他,又带了件白色大氅,给他披上,问了句:“怎么样?”
宋晚山想起陈老大的话有些羞窘,心里头一时有些不舒服便道:“你不是都晓得的?”
周衍一怔,转头去看了眼陈老大,陈老大低着头看不清楚表qíng,宋晚山才慢吞吞道:“不晓得是死了还是逃了,那个酒楼被烧了。”
周衍“哦”了一声道:“先回房吧,院子里冷,这事急不得。”
宋晚山点了点头,转过身对陈老大道了谢,陈老大突然满脸羞红,迅速抽身不见了身影。宋晚山有些莫名地看着周衍,周衍一脸不知qíng的表qíng看着他道:“怎么了?”
宋晚山道了句,“没事。”便向着屋子走去。
陈老大站在墙角,默默念着阿弥陀佛,心里不住地喊:为什么摘了斗笠的宋大人这么好看,却是个男的!!
周衍却忽然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头,跟着宋晚山进了屋。
而这个时候,宫里头的那位却炸了锅。
周衡猛得拍了一下桌子道:“这些臣子,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张武站在一侧,安慰又不晓得如何安慰,劝说也不知道如何劝说。只好道:“这宋大人,好端端的跑出去做什么?怎么会让人碰到了?”
周衡将那本折子恨恨地摔到了地上,顿了顿才道:“周衍这个不省心的,还得朕帮他擦屁股!”
张武知道皇上是气极了,他本来就因为权臣把持朝政心里积郁已久,本想着用不了多久便要收了这些人的权力,周衍这事若被查出来,凭他现在的本事,他是保不住周衍的,更何况宋晚山。
况且周衍若是被罚或者撤了职,他这皇上便算是真正的傀儡了。
张武叹了口气道:“莫要急,周衍总归有办法的。”
周衡哼了声道:“明日同朕去趟永安王府,朕倒要看看周衍他要怎么藏这个人。”
张武皱了眉头,又差王德全去拿杯茶上来,便径自坐下道:“明日再看,我相信周衍敢放他出去,便是有了计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