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眉头轻皱,薄唇微启良久未发一言,许久方道:“师弟,你这是入魔了……”
眼中一点心痛未曾掩去,男子一眼望穿,他嘴角一抹淡笑忽地破开:“哈哈哈哈……入魔?”
笑得厉害,几点泪渍沾上睫羽,男子这才稳了下来,他缓缓起身朝那人走近。身后那帮江湖人士刀出鞘几分,却不想那人轻摆了摆手。至跟前,那魔头嘴角一抹冷笑yīn毒至深。
“师兄,你如今才说这句话,就不觉得太晚了?”
直到与魔头并肩,那人才倏地发觉这十载过去,眼前魔头如今竟长得比他还高,竟要仰头方能与他对上目光。
男子的目光里掩不住qíng意,可更掩不住他一腔恨意。
“……是晚了。”
那人沉吟,眸中感qíng复杂。
“呵……呵呵,师兄如此当真做什么,我不过是开玩笑的。”魔头忽地又笑,他一手抓上男子手腕,眼中恨意消失尽殆,喜笑吟吟道,“今日是你我时隔十年再遇,倒不知我这个师弟能否请师兄赏个面子与我共饮一杯薄酒?”
那虽是邀请,可魔头已不由分说地抓着男子朝着红木桌案走去,男子未有反抗,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水酒入杯,帐后琴音更是声声急促越发激烈起来。
“可惜只有一个酒杯,还请师兄先用。”
魔头端起酒杯,恭敬地敬向男子,只听得那些人群里头有人喊道:“盟主!当心有毒!”
闻声,魔头细眉微蹙,他移开左手又yù伸手摘葡萄,下一刻被男子猛地扣住了他的手。
“无妨,他……不会害我。”
男子说得坚定,这一语哄得那魔头喜笑颜开好不欢喜。结果酒杯,男子一饮而尽,醇酒入喉,芳香间几点甜意几点苦,余味无穷。
正想松开扣着左手的手,可手刚离开一点,男子的手便被那魔头一记反扣。男子未有挣扎,静静地看着这魔头在酒杯中倒满水酒,举杯将唇贴上了男子适才饮用时碰过的地方,一杯gān下肚,他的红舌似有意而无意地舔了一下杯边。
“师兄可知为何是竹叶青?”
男子蹙眉,记得刚入口时那点味道,他垂首不语。
魔头噙笑,几分狡黠jīng怪:“那师兄又可知为何今日的听风居会由得你们如此轻易地闯入?一路之上恐怕几位都没遇到几个人吧?若不然,我这堂堂邀星堡岂会由得你们这寥寥二十来人这样毫发无损地进来?”
那帮江湖中人闻声色变,连忙四处张望唯恐有人埋伏却听那琴声铮铮,高dàng起伏如珠落玉盘,那些人中已有人步伐不稳更有人不堪琴声跌跪在地上。那男子抬首,正yù站起,却不想那一手被扣着,他竟挣脱不开分毫。他面上仍是一片清冷,他冷声道:“……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呵,师兄不觉得这琴音甚为动听么?”
众人具惊,原以为这琴音不过是给这男子助兴之用,怎知这竟是一早便埋下的陷阱。
“你!”
男子摇了摇头,只觉得有几分晕眩。
“若只有他们这些杂碎来,我定不会让他们进到我邀星堡的门,但师兄也在里头那就另当别论了,若是师兄受了伤,我可是要心疼的,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那薄唇轻勾,笑颜妖冶,可那里头怎么都寻不出往日的一点纯真。
后头虽有人想举刀来劈亦有人想运内力以抗琴音,然皆为时已晚,不消片刻皆纷纷倒地。顶上忽地撒下一张大网,网住了那些人后暗处里跳出了几个身着黑衣的人。
魔头yīn冷地道:“将他们都带进地牢里。”
“是,堡主!”
几人得令,将网中人一柄带走,这偌大的听风居里便只剩下魔头与那男子以及奏琴之人。琴音忽地变弱,婉转连绵,这男子的晕眩这才减弱了几分。
“师兄一定在想为何师兄你与他们同样不曾防备听完了这一首曲子,何以不像他们那般直接倒下了。”
先前不曾察觉,可现下男子却能感觉到以手腕为始,有一股微不可察的内力缓缓地在输向他。
“为何这么做?你就不怕我反制你吗?”
“呵,为何?这琴音虽无形却是以内力所奏用以攻击他人的。这曲子共有五曲,适才用的是第二曲,虽只是教人昏迷但多少对人还是有些伤害的,我可不愿师兄为我以外的人所伤。再来,师兄以为自己武功比我qiáng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