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轩函……约定好了要走一辈子,然而这注定只能是个谎言。柒阳已经不愿意再去想了。
如果他不是奉越国的皇帝,而寒暄也不是霁雪国的皇子,他们现在还会不会是现在这样呢?
不,这不可能,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又怎么可能相遇呢?
地上的积雪已经被人清扫过了,然而小径上还是铺上了薄薄的一层雪,柒阳踩下去,发出嘎吱的声响。
这样的感觉还是第一次,曾经的柒阳那么的渴望能见一次大雪,然而见到了又并没有那么兴奋。
或许是和那时的心境不一样了吧。
走进一个小院落,柒阳隐隐听到有人咳嗽的声音。
“就在里面。”寒暄说道。
“你在外面等我。”说着柒阳就有些匆忙的想要推开房门,看看里面的阿公。
然而寒暄并没有听柒阳的话,在外面等着,寒暄紧跟在柒阳的身后,一步也不落下。
柒阳知道自己的话寒暄估计也不会怎么放在心上,所以也不去纠结,他直接无视寒暄,自顾自的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面有些昏暗,但是还是能勉qiáng看清chuáng上躺着一个人。
柒阳三两步上前,坐在了chuáng边。
“阿公,你还好吗?”
躺在chuáng上的老人眼珠浑浊,气色很差,他伸出一只gān瘦的手来,说道:“陛下你终于来看奴才了。”
柒阳摇了摇头,握住了洪建福的手,说道:“阿公,你不必再叫我陛下,也无需自称为奴才,现在你就是我的阿公,是我的亲人。”
洪建福虚弱的笑了笑,然后道:“好吧,陛下,老奴撑不了多久了,陛下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别再挂记老奴了,唉,瞧我这样,怎么都改不过来了。”
柒阳的脸上带上了悲伤,他道:“还说这些做什么,我的心愿就是阿公你能长命百岁。”
“唉,老奴我活不了多久了,陛下能够记挂着我,我就满足了。”
“别叫我陛下了。”
洪建福摇头,道:“在我心里,陛下你就是唯一的皇帝,其他人都不是。”洪建福说这话的时候完全不顾忌寒暄还在现场,大概是知道自己就快死了,而寒暄也不会真的对他做什么,所以才敢这么说。
柒阳叹了口气,问道:“阿公你今天喝了药吗?”
“喝了,可惜身子也不见好转,大概是以前落下的病根。”
“好了,该走了。”站在后面的寒暄开口道。
柒阳转头看向寒暄,问道:“没有人照顾阿公?”
“今天你要来,人都被我撤走了。”寒暄说道。
“为什么。”柒阳问道。
寒暄笑着说道:“我只是答应让你见阿公,但是没有答应让你见别人。”
看着寒暄脸上那理所当然的笑容,柒阳骂道:“你真是个疯子!”
“嗯,我一直是个疯子。”这么说着,寒暄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甜腻,好像只要柒阳跟他说话,无论是qíng话还是rǔ骂他都十分的享受。重要的不是内容,而是那话语中是否包含着qíng绪,哪怕那qíng绪是厌恶的。
“走吧,下次再来。”
柒阳看了眼阿公,然后道:“阿公,我先走了,下次再来见你。”
“陛下也要保重身体。”阿公苍老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来。
“嗯。”柒阳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寒暄出了房间。
吱呀一声,房门被关上了。
“你是要把我圈养起来吗?除了你,谁都不许见。”这段日子来,柒阳见过的人来来去去也就那么三两个。
寒暄拿起油纸伞,偏头对柒阳露出一个笑容,道:“没错,只看着我难道不好吗?”
“我看你早看厌烦了。”柒阳面无表qíng的说道。
寒暄笑着靠近柒阳,说道:“可我明明换了一张脸,怎么会看腻?再看一辈子也不够。”
柒阳冷淡的扫了寒暄一眼,道:“我看一眼便腻烦。”说完柒阳直接拿过寒暄手中的伞,自己离开了小院。
寒暄站在原地笑了笑,然后追上了柒阳。
雪还在不停的下着,柒阳人在伞下,寒暄人在伞外。
然而寒暄却像感觉不到寒冷一样,配合着柒阳的速度慢慢走着。
柒阳一路上一言不发,寒暄也不管柒阳会不会理自己,就那么自顾自的说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