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便道,“发疯的时候,见人就咬、六亲不认,疯重了,就用鞭子抽人。”
老的和小的讲好一起编故事。
“有意思。”
赵睿咂着嘴,“如此以来,我更要好好审他,少不得要上刑,若他疯够了,就全招了。”
六月大骇,事态发展似乎适得其反了。
扑通一声跪下,连磕三响头,惊惶下,袖中银票滑落出来。
赵睿眼尖,见了就明白十分,黑脸问:
“贱民,你带了这些银票是要行贿本府?”
六月匆忙解释:
“不!府尹大人,仙少爷是我家老爷去世前唯一托孤,要糙民仔细照看,他从小娇生惯养,身子娇贵,从未挨过打,糙民担心牢狱之刑,他恐怕受不住,还望大人,不,太子殿下能护他周全…”
“放肆!”赵睿怒不可遏,霍地起身,“本府生平最憎恶这些官场歪风,你这贱民,竟敢公然行贿本官,破坏朝纲,你有几个胆子?吴慈安!”
吴慈安老身一震,“太子殿下…”
“你可知他图谋行贿?”
吴慈安颤颤巍巍摇头,“下官并不不知,若下官知,定要拦住的。”
“量你也不知,我姑且饶你,这贱民却饶不得,来人,将他押入大牢!”
左右衙役得令,将六月带下。
吴慈安一身冷汗湿巾,再不敢多言一句。
赵睿将吴慈安喝退后,吃光了桂花糖,又饮gān了一壶铁观音,怒火方消,想了又想,这个案子的关键点,还在于叫梅千岭的匪人,便立即休书一封,叫下人送至卫漠府上,命他找时机详查。又命人连夜至灵隐寺请方丈,再打探珞珈山的一言法师是否也同在寺内,若在,一并带来问话。
办完了这些事后,天已将黑,又去花园散步散心,不知不觉,行至关押小仙的牢间所在,隔着四壁灯火栅柱,见“人犯”江小仙正盘腿而坐,闭目养神。
想起白日仆人口中的“疯病”一辞,便想一试。
自小娇生惯养?身子娇贵?他不信,凭他府尹与皇太子身份,竟动不得。
“来人,”
衙役至。他吩咐,“将人犯架起来。”
衙役也不知这位大人哪门子头脑发热,突然跑到牢房里架人,又不敢多嘴问,只得将小仙带到刑房架桩上了。
赵睿端坐对面,意味深长地打量一番,见他眼中一片事不关己的慵懒晴天,复有几分狠角色,便没来由腾起一股火,命人用刑,十鞭。
衙吏得令,沾水挥鞭,囚衣撕裂,鞭鞭见血。
这大牢里的鞭,小仙没受过。
自小到大,只有他鞭人的道理,没有遭人鞭的论断。
可又不敢露了武功,将这狗官当下宰了,于是不发一言,生生吃下,心中狠画下这笔账,日后清算。
有骨气!
赵睿心中佩服,鞭停后,掏出绢帕,为他擦拭面上汗渍与血鳞:
“人犯,你是不是想问本府,为何用刑?”
小仙从鼻孔里出气,目光灼灼:“随你。”
就是看不得这种随便。明明是锱铢必较的个xing,偏要装一副铁骨铮面,给谁看?
被激起了斗志,赵睿叫人拿浓盐水,剥了囚衣往伤口上淋。
又一阵翻ròu的剧痛,仍一言不发。
是条汉子,又何来娇贵?
“明日开堂,这刑是必不可少的,哪怕你再冤,不是此时的十鞭,也是明日堂上的十板,怎的都要受下。要怪,就怪害你入狱的人,日后平冤,你与他算清吧。”
小仙心中咒骂,这种偷梁换柱的堂皇话,难道还要我感激你没在朝堂上打我护我颜面不成?
赵睿又说:“今日你家里的奴才叫六月的,来给本府行贿,五百两,求我保全你,说你自小身娇体贵,挨不得刑罚,一挨了,就要犯疯病,我不信,就来试验一番。”
那人眼目立时紧张了:“你把他怎样了?”
赵睿暗自揣度,瞧这光景,是抓到弱处了,便继续说:“也没怎样。他犯行贿朝廷命官之罪,被本府羁押候审,估计现在也挨了十几二十鞭,你们主仆二人共进退啊呵呵。”
“狗官!”
那满不在乎的眼色随话音一落立即消失,恨意盛满眼窝,如láng似虎。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赵睿想,这就是本来面目吧,终还是疯狗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