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他jian笑了两声,被邻桌一小娘当色láng对待,生怕是最近猖獗的采花大盗白日出来活动,扔下饭钱拉起女伴就跑。
看着二女仓皇而逃的背影,他皱着眉头,夹起一片糖藕扔到嘴里,心下有了主意。
对女人,他兴趣不大,对江小仙,倒是有点。
他观察医学馆的那些大夫和学僚,独江小仙特立独行,既合群又口毒心毒。这样不受待见,捞走了人不知鬼不觉。
他边嚼小笼包,边托腮狞笑。
晌午,医学馆收工,江小仙背着医药箱,拉着脸回到了保和堂。
chūn望给酒馆张老板的女儿抓了一副蔷薇硝,见他回来,跳下柜台高凳,连忙接过药箱,同时嗅到一股不祥之气。
“爷,今儿又被谁招了?”
“哼,还不是那个老不朽的李柏图和张附言。”
江小仙忿然从桌上扯过水仙,揪完了花揪叶。
心疼那花,chūn望抽搐道:
“两个老头儿又欺负您了啊?还是您又欺负那倆老头儿了?”
李柏图和张附言都是太医馆的医官,二人不过四十上下,在chūn望眼里就是大叔级人物了。
他们一个七品,一个从七品,比江小仙官阶大,学识却一般,思想迂腐,只会奉着几部医典照本宣科,且仗着年长资历深,压制后辈学徒,因小仙没有官家靠山,经常被他二人挤兑。
chūn望放好药箱,悄悄将手边的jī毛掸瞅准了时机塞到小仙手里,救下水仙花。
“又与我争辩那开体术。”小仙就开始撕jī毛掸。
“他们肯定又是一堆迂腐的大道理?”
“是啊,一个员生问起开体术的渊源,我就讲了。哪知两个老头儿说只是古书记载,不能作为普适医术。我说我叔叔十年前就用此术医马了,他们就说医马怎同医人,还问我可有行医执照。我说没有,我们江家历代行医,从不需要执照,也没医死过人,都是药到病除。他们讥讽我,所以我就——”
“所以您就…..下毒了?”chūn望脸都绿了。
“啊哈!”江小仙眯起眼。
“啊哈?”
“一品红。”
“一品红!”
chūn望手脚并用地抓头撞墙,哀号道:
“爷,您这脾气就不能改改?一言不合就下毒,他们比您官大啊。”
“这我知,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chūn望翻弄着柜子底剩余的人参须,埋怨道,“照您这么怼下去,保和堂迟早要关门大吉的。”
江小仙翻着青白眼,满不在乎的样子。
他听江临风话挂了九品的差,说有官不管,有了官方关系,开医馆也会顺畅许多。江临风行走江湖多年,深谙个中门道,知以江湖身份于市井,必定困难重重,当年也是为了过些平静日子,才捐了个知县老爷。
“那又如何?今日本大爷不开杀戒,便宜他们了,不过是皮肤瘙痒症,七天来不了医馆,我也耳根清静。照我以前的xing子,断手断脚才是正经。”
chūn望倒吸口冷气,忙压住他火:
“如今在上京,天子脚下,爷还是别任xing。再说今日清明,六哥要来,您就别闹了吧。”
江小仙这才猛然想起还要同六月给江临风扫墓的茬,攥起jī毛掸子问:
“六月来了?”
“没到呢,到了哪能不见您?”
“我三叔呢?”
“早上您走了他就走了…”
“去安济坊了?”
“没,说要去趟梅福山的庙里烧香,最近几个病例都棘手,求菩萨保佑。”
江小仙满腹痉挛。
江临风经历多舛,后改江无风为名,与他同住三年来,居安糙庵,不问江湖事,只专注医术和武学,也鲜少询问六月,平日就在保和堂看书习武,侍弄花糙,隔两天去趟安济坊挂义诊,不定期地外出游山玩水,过的可是逍遥日子。
每年清明祭墓时,六月会从开封来住几日,他从不见,这几日就躲到安济坊,随其他郎中一起开义诊,或偶尔回一趟玉素山。
那糙庵建在保和堂后园的一座祠堂里,因供奉着江家列祖列宗,除江家人从无人进入,六月更不去打听,只是偶尔问过江临风的牌位是否有供,得到肯定答案后,再无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