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伏骄男仍然心系傅幽人,赶紧的辞别了太皇太后,径自赶回太尉府。凤后见伏骄男走得匆匆忙忙的,便又回了内堂,只对夏炎盛说道:“今天的事,除了你,谁都不能知道的。”夏炎盛便明白了,关起门来,将外头十二名侍卫悉数诛杀。他确实如伏骄男所料,出剑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凤后怕脏了眼,没有去看,倒是楼阁上的小皇帝睁着眼睛看着一时鲜血横飞,剑出剑收,都在方寸之间,却是人命陨落。杀过人后,夏炎盛亲自去扫洒清洁,不必旁人费一点心、一点力。
小才见外头的风波已经平息,便回小皇帝房间,只打开了房门,见窗户紧闭,小皇帝却坐在窗户旁边的桌子上。小才忙“唉哟”一声,上前抱起了小皇帝,又说:“我的祖宗,怎么爬那儿去了!”小皇帝半闭着眼,似是很困的样子,小才便将他放在小chuáng里,掖好被子。
伏骄男策马疾奔回了太尉府,那伏骄男已想到,这边早有人盯着,就是让小才引伏骄男入宫,然后拆分二人。那太皇太后想看看伏骄男是不是真的把幽人当命,难道她就不会问傅幽人有没有对伏骄男真心吗?凤后必然不会只检验伏骄男一人,那伏骄男是她的心头ròu,尚能摆出这样的阵仗,他更担心傅幽人该在面对怎样的刀山火海。只伏骄男回到了府上,一下马就问:“傅郎呢?”阿大则回答:“大人前脚出去的,huáng家的人后脚就来了。”伏骄男闻言一怔:“huáng家?”阿大便道:“可不是,还是huáng家本家的人来的,说要请傅郎去。这凤后的宫女也一起来了,帮着说要他去,傅郎没得推辞,便去了。”伏骄男忙问道:“那他回来了没?”阿大便道:“还没有。说了是请他用饭的,他肯定得过了晚饭时分才回来吧。”
伏骄男只觉得右臂上的伤痛越发明显,却也顾不得了,仍骑上了马,直往huáng府奔去。这么一闹,待伏骄男到了huáng府时,也是晚饭时分了。伏骄男只道,这两天可真长。只他仍往huáng府里走,府上的人见了他,一点都不讶异,仿佛早等着他来了。这huáng家本家已不比昔日,过往这儿有个国舅爷把持朝政,然而自从国舅爷因为贪腐bī反冬州这桩大案而自尽,这个家门就黯淡多年了。huáng氏的荣光都转移到那个他们看不起的上门女婿白术身上。白术的老婆huáng芩也不是huáng家本家的人,原本是远在他州的旁系表亲。当初皇太后召她到京,是听说她才色双绝,拿她当礼物送给政敌,当做和解之物的。不想她今日倒有这样的造化。
这huáng府现在凋敝,急需一个翻身的机会。故众人见了太尉,都十分殷勤,连huáng老爷也不例外,恨不得拉着伏骄男的手跟他认亲。伏骄男虽然五内火焚,仍保持微笑,只问道:“敝府的傅郎是不来了贵府?”huáng老爷笑道:“可不是?大人可知道,您这位朋友十分骄横,用暗器打死了我几个家丁呢。”伏骄男闻言也是一惊,却道:“这……恐怕是误会吧?”huáng老爷笑道:“当然是误会,肯定是误会,必然是我那些不长眼的家丁自己往飞刀上撞。撞死活该!”伏骄男一时也不知何言,他很想问“那傅郎没受伤吧”,但人家刚说傅郎杀了人,他就问那杀人犯有没有受伤,好像有点没礼貌。故伏骄男沉吟了半晌,问道:“只是贵府卧虎藏龙,想必已将傅幽人制服了吧?”
huáng老爷微微一笑,拈须说道:“没事,都是误会。他现在在东院抱厦里吃着饭呢,您可以去见见他。问问他咱们府上的人怎么就开罪他了。”伏骄男一躬身便告罪,又往那东院去。果然见傅幽人在抱厦里坐着,桌上摆着许多菜肴,但傅幽人却是一口未动,只坐在那儿叹气。
伏骄男站在门边,见傅幽人果然完好无缺,便吊在半天的心终于稳稳落在肚子里,浑身才觉得酸痛起来,尤其是右臂的伤口,似乎已裂开许久了,那疼痛有些钻进骨子里。傅幽人听见有人进门,便抬起眼来,看见伏骄男来了,却不太意外。他虽然不知道伏骄男在宫里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今天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知道他被困在这huáng府,那伏骄男是必然要来接他的。
伏骄男见到傅幽人,终于很放心,便终于也觉得肚子饿了,坐了下来,又说道:“这么多好菜好酒làng着不吃啊?”傅幽人尴尬地举起了酒瓶,给伏骄男斟了一杯酒,又说道:“大人来了?”伏骄男却问道:“你在等着我?”傅幽人无奈地说道:“我可闯下弥天大祸了。”伏骄男也叹了一口气,只道:“可不是!你怎么就杀人了?”傅幽人又说:“我也不是头一回杀人了。”伏骄男对傅幽人这番坦白,很是吃惊,只吃了一杯酒,才问道:“那你杀过多少了?”傅幽人却说:“那也不会比你多。”伏骄男闻言一笑,说道:“那是、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