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骄男又笑着在他耳边低喃道:“你这个小鬼,可还答应做我的压寨夫人?”傅幽人却只道根本没这一件事,悻悻道:“谁答应了!”伏骄男也笑了,说:“确实没有。说好的押你在塞外一百年,却不想是我千里迢迢地被你勾引来了京城不得脱身。”傅幽人闻言,脸上又红了,却说:“放屁!谁勾引你!”但他仔细一想,伏骄男原本拿了迦蓝度牒,大可直接去悲狐山修行,当个安静的美男子。却千里迢迢来了危机四伏的京师,还跑到教坊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未尝不是为了傅天略。后来傅天略死讯传出,伏骄男马上就离京去了悲狐山清修,可见如此。
傅幽人如此想着,又有些遗憾也有些感慨。只是qíng事过后,枕着软枕,闻着暖香,还是很快就睡了过去。倒是伏骄男没什么困意,支着头看着他,又见烛光下傅天略盖着红被,真似画中人物。如幻如梦。
红烛高照,也照不到三更,便黯淡不已了。傅幽人紧闭着眼,昏昏沉沉的。不止是他们chuáng上云散雨收,就是外头也是收拾好了。倒是那陪嫁侍女忽然站了起来,说道:“大人,公主留了一封信。”
伏骄男闻言一怔,傅幽人听了也是瞬间惊醒过来。那伏骄男便拉起帘子,见那一双陪嫁脸上都颇为镇定,倒不愧是敖雪调教出来的人。陪嫁将信jiāo于伏骄男手上,伏骄男展信一看,脸上倒没能撑住,露出不掩饰的惊讶。那傅幽人忙问道:“公主说什么了?”
就算今天太尉府多么热闹,现在也是夜半无人、清冷寂静之时。连朝凰台的姑姑也已经回宫复命了。那朝凰台今天也布置一新,原是为了让凤后欢喜。凤后想着儿子终于娶亲了,如何不欢喜呢?又听了姑姑回来说二人dòng房了,也并不不喜的。就在这么一个大喜日子,凤后也召了温席来给她弹琴,聊天。温席身体却不大好,也弹不到那么久,二人略闲叙了几句,凤后便请他回去休息,又另召了身qiáng体健的男宠来侍寝。
时至半夜,男宠也离了凤chuáng告退。凤后也打算洗漱一番便入睡,不想却见彩梦神色慌张地进了殿内。那凤后心中顿生不祥之感,问道:“是太尉府出事了吗?”那彩梦忙双膝跪地,说道:“雪公主殁了!”
凤后闻言大惊,忙说道:“你休要胡言!好端端的怎么就殁了?”彩梦便道:“说是三危国有习俗,如果姑爷不宠幸陪嫁,就要让陪嫁去放花灯。这夜便是如此,只是敖雪公主和太尉都说睡不着,和着陪嫁侍女一同去了护河,没想到敖雪公主失足落水,没能救回来。”
三危大王听说了公主落水的时,也是惊痛悲疑,又说看不见尸体不会相信。说着,三危大王果然在护河旁边扎了个帐篷,每天带着大伙儿捞人。凤后却深感疑惑,却问道:“太尉府内就有小湖,怎么非要去护河放灯?”陪嫁便回答:“放灯是寄托女子能外逐良缘之意,须要宽阔河道,那江河能汇入大海的更好,所以不能在小湖里放。”凤后又说:“倒是她落了水,你们不让随从救人?”陪嫁又答道:“太尉不喜欢旁人近身,也不喜欢劳师动众,所以没带随从。太尉原本想自己下水救人,但我们认为太尉贵体重要,都拦住了他。所以我们两个侍女跳了下水,却是天色太暗,看不见人,没法救援公主。”凤后也认为太尉不应该下水救人,也同意太尉确实不爱带随从,却仍蹙眉问道:“公主不熟水xing?”陪嫁便道:“虽说公主能武,但因深居内宫,不能随意在江河畅泳,故水xing上并不熟练。”凤后倒也问不出什么疑点了,见那陪嫁应对自如,也无法探出什么破绽来。
过了十天半个月的,那三危大王却什么也捞不着。旁人都劝说:“这是意料之中,这护河直奔往外海,又是这个时节,怕是捞不到了。”那三危大王心里既盼望捞得着又盼望捞不着,何等纠结。倒是伏骄男入了朝凰台,跟那凤后说道:“只怕三危大王在京中久了会有麻烦。”凤后却讶异问道:“何出此言?”伏骄男便道:“我昨天收拾公主遗物,又去天官司那儿处理文件,才发现天官司那儿对八字,用的是迦蓝的八字。”凤后闻言蹙眉,说道:“这又如何了?”伏骄男却叹道:“我拿自己的真八字一对,算出来我的命格与敖雪相克……虽说这事谁也不好说,但让三危大王知道了,恐怕又有风bà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