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了一眼坐于身前的程子尧,琰青垂下眼来,也只有眼前之人,才会令那人露出上回所见的神qíng了吧,那般炙热的眼神,是他从未在尊主眼中见过的,即使bào怒之下充满杀意,那人的眼眸中也只会有冰冷的血腥,而绝不会出现那般的如火狂热,只是因为眼前之人,他才有幸见识到了不一样的尊主,如此说来,子尧竟真是尊主的男宠吗?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开口问道:“也许琰青不该问,但如子尧这般,实在不像甘于为宠之人,为何却会留在尊主身边成了宠侍?”
“宠侍?”祁溟月举起案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似笑非笑的挑眉问道:“为何琰青总以为子尧是他身边的男宠,而不是其他?”
“当年尊主身边便有不少宠侍,男女皆有,虽不如子尧之姿,但也甚得尊主的喜爱,时常带于身侧,上回见尊主忽然出现又如此重视子尧,琰青便以为子尧也是宠侍之一,莫非,是琰青唐突了?”程子尧不是男宠,难道还会是尊主心系之人?暗暗摇了摇头,他是在想象不出,那样的男人也会有爱上他人的一日,又扫了一眼祁溟月,他心中又有些犹疑了,若是程子尧这般,说不准真的已拴住了尊主的心也未可知。
祁溟月听琰青所言,知道父皇当年定然有着不少所谓的“宠侍”,虽已是过去之事,但心中仍是泛起了难言的滋味,不觉微微蹙起了眉,握着手中的茶盏,忘了就口,一时间再不言语。
琰青见他如此,自觉许是问了不该问的,心中有些歉然,面上却依然是噙着笑意,替自己杯中添了茶,笑着说道:“子尧不计前嫌,随我前去相救故人,琰青在此多谢了。”
“不用言谢,子尧只是好奇,究竟是何故人,让琰青如此牵挂在心?”祁溟月回过神来,想起昨日父皇所言,显然其中还有些自己不明之事,此时刚好探问一番。
听他这么一问,琰青眼中的笑意顿时敛了下去,望着杯中浅浅的青绿色泽,叹息了一声,眼神已飘到了帘外,望着在车轮驱使之下逐渐远去的街景,琰青张了张口,却未说出半个字来。
隔了许久,祁溟月才又听见那仿佛自远处传来的语声,仍是如呢喃似的撩人,却多了些淡淡的惆怅之意,“他……名为炎瑱。”
“看来他对琰青而言十分重要。”若非如此,也不会以身犯险,qíng急之下竟要胁他前去相救,以琰青xingqíng,不是被迫的急了,绝不会做出那般行径。
琰青点了点头,眼神已有些飘渺,似蒙上了一层轻雾,透出几分细微到无可察觉的痛苦之色,“炎瑱确是十分重要之人,不为其他,只因他正是琰青同母所出的兄弟。”
只是兄弟吗?祁溟月敛下眼中的神色,若无其事的继续问道:“不知琰青府上在何处?”既然所救之人是手足兄弟,那此时便是正往归家之路。
带着几分苦涩,琰青垂下眼来,淡淡答了几个字。
“云昊山庄。”
第七十一章 云昊山庄
紧闭的房门之内,中年男子正负手而立,他站在chuáng前已是许久了,望着chuáng上躺卧的年轻人,他紧锁的眉头始终不曾松开,背在身后的双手不自觉的紧握着。
窗外,冬日暖阳正静静洒落,天气已逐渐回暖,但此时守在chuáng边的少女却只觉房内一片凄冷,带着哀愁的眼神落于chuáng上,见那人依旧如沉睡一般毫无动静,她眼中的愁思又浓了一些。
长久的静默之后,那中年男子叹了口气,对着守在一旁的少女说道:“雅儿,此处就jiāo予你了,劳烦你日日看顾,云景昊心中不安,但庄内无人,也唯有你才可时时陪在他的身旁,往后……”说到此处,他停了下来,似乎有些无以为继,最后只是又叹息了一声,竟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云伯伯,雅儿蒙您相救,已是无以为报,这些年来若非云伯伯收留,雅儿早已流落街头,能为炎瑱哥哥做些事,雅儿只觉欢喜,何来劳烦之说,只盼炎瑱哥哥能早日苏醒,我也才能放心。”少女站起身来,又转头望了望chuáng上的男子,眼中透出了丝丝柔qíng。
云景昊颇觉安慰的点了点头,又关照了几句,才放心的步出门去。
少女回到原处坐下,依旧守在chuáng边,伸出手,小心的为chuáng上之人整理了发,又仔细掩好被褥,凝望他的睡颜,竟似看的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