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的qíng形他可还没忘记,在御花园亭内与溟儿站在一处,看似亲近的模样,即便事实不是如此,也让他对那个珍儿的存在耿耿于怀,更别提将她带入宫中,安排溟儿与她见面的张遣了。
张遣低垂着头,连动都不敢动,他知道他们这位陛下的手段,不敢抬头,却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君王的那种高深莫测,比起明显的怒意更让人心惊,微颤着跪下了身,他思来想去,自己的罪名尚不算太过严重,还是早些认了的好。
“臣知罪。臣不该收受甄妃娘娘的钱财,替她安排其侄女入宫以谋太子妃之位,臣只是一时糊涂,求陛下恕罪!”
张遣跪地认罪,祁诩天拨弄着盒中的珠宝,没有发话,整个殿内只听见玉饰金银碰撞的声响,每一声都在安静的大殿内引出阵阵的回响,久久之后,就连与此无gān的大臣们都为如此的气氛而心慌起来,更不言是张遣了。
“恕罪?甄家在宫外私立名目,假传圣旨选妃,而你与甄妃私下授受,会与此事无关?朕问你……此罪你自己以为能不能恕?”薄唇上噙起一丝厉色弧度,悠然说来的话语声却充满了沉沉的威慑。
哗啦啦一声响,搁在案上木盒被掷到了地上,满盒的首饰珠宝盒银票瞬间散落了一地,金器宝石,浑圆的珠玉,铺满在张遣的身前,一摞银票飞扬半空,却无人敢去多看一眼。
张遣听到君王的话,跪地的身形顿时一软,本就苍白的脸色几乎泛出青来,甄妃的娘家竟敢做出这样的事来,他半点都不知qíng!本以为自己的罪名不重,可牵连上此事,即便只是小小的关联在陛下的转念之间都会掉了脑袋,可眼下,他不止是有所牵连,还收了钱银,哪里还说的清楚?!
“陛下!陛下饶命!臣不知qíng!臣只是收了这些,甄妃娘娘要我促成甄珍与太子的亲事,臣想替陛下分忧,便答应了!求陛下恕罪!宫外之事臣实在是不知qíng!”
张遣叩首不止,其他的大臣即便是平日里与他jiāoqíng好的也不敢上前说qíng,宫外那件选妃的事本来有人也有所耳闻,但总以为是陛下暗中吩咐人办的,宫里这些年没添过新妃,陛下这么做也是应当,没想到竟是甄家的人擅自做主,这事可大可小,端看陛下是怎么想的,若是龙心大悦,自然便是件好事,若是不然……
偷偷瞧着跪在地上面无人色的张遣,谁都明白了,这回的事可没讨上陛下半点欢心,与此稍有关联的人都如此了,甄妃又会如何?纵使她的娘家是名门望族,其父又曾是朝中重臣,到如今他的话都举足轻重,可到了陛下这里,那些全不管用。
有些心思转的快的已发觉了,近两年陛下在逐渐撤换老臣,换去了旧臣,换上新人,这回甄妃娘家做出这样的事来,恐怕是正合了陛下的心意。
“这些东西是从你府中搜出来的,朕难道还冤枉你了?”祁诩天冷笑一声,“宫里的事该管的自有人管,收了不该收的,做了不该做的,便该受些惩罚,看在你往日无过的份上,免了死罪,投入地宫去吧。”
摆了摆手,让人把已呆在原地的张遣拖了下去,祁诩天说的随意,好似已是宽待了他,满朝的大臣却有些没有料到,若是去地宫,还不若死了的好,陛下这回看似饶了张遣的死罪,实则却是重罚。
相顾不语,群臣心里有些惶恐,原本与张遣聊过选太子妃之事的几位大臣,忐忑不已,也庆幸幸好自己与此毫无关联,想起那个珍儿,有人这才想起,平日这时候会在御花园内见到她,今日却没见半个人影。
甄妃与那个甄珍,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大臣们都想知道,却无人敢问,朝堂之上,只见座上的君王端起一旁的茶水抿了一口,唇边露出了一丝笑意,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
放下茶盏,祁诩天微阖着眼,唇边的笑意未减,在朝堂上解决了一个碍眼的,还有两个,不知溟儿处理的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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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不好了!张大人在殿上被陛下问了罪,已经被投入地宫了!”
后宫某处楼阁之中,甄妃正对镜梳妆,看着身后的侍女在发间cha入一枚簪子,才要满意的点头,便听见冲入房内的心腹丫鬟这般喊叫。
心里一慌,侧首间还未固定的发簪弄散了梳好的发髻,来不及训斥身后的侍女,她慌忙起身,追问道:“张遣怎么了?被投入地宫?何种罪名?陛下可还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