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再无任何举动。 王爷的心放了一半,望向棋枰。
眼见着皇帝拈着一颗黑子在棋枰上轻轻叩击,眉头拧成一根绳,忽然眉头一展,拈着棋子看样子是要落子。
王爷脖颈处忽然被轻轻地chuī了一口气,热乎乎的,麻麻痒,敏感的皮肤立刻立起无数小疙瘩。
缩了脖子还没来得气生气,只听“叭嗒”一声脆响,传来棋子落盘的声音,定睛一看,皇兄的手正从棋盘上空收回自己的一侧,棋子落向何处又没瞧到。
王爷哪里顾得上看棋势,牙齿咬得咯咯响,拳头捏得紧紧的,身子转过来,眼中飞出千万把利剑,怒视颜大神医。
神医笑容可掬,温柔地直视王爷,口中轻声细语:“万岁,您看这成何体统,王爷这样岂不是对糙民投怀送抱,糙民怎么担当得起呢。”
皇帝闻言一看,神医半倾着身子,王爷半仰着身子,身体中间相隔甚近,顿时龙颜不悦。 “这成何体统?你俩这是做什么?”
神医委屈地说:“万岁爷,糙民正在观棋,谁知泰王殿下忽然转身,吓了糙民一跳。”
王爷立刻转过身来,气得身体不住发抖,难道能告诉皇兄,这个死东西占自己便宜?这么丢人的话打死他也说不出口。
皇帝皱了皱眉,说:“颜爱卿,你离得王弟太近了,站过来点。”
王爷恨不得抱着皇兄亲两口,果然是天子威严,兄弟qíng深,当今天子一开龙口,那个死东西无奈地往旁边挪了…一寸???????
这和不挪有什么两样嘛,皇兄你别低头啊啊啊啊啊——“王爷,该您下了。”神医好意地提醒。王爷这才发现自己光顾磨牙忘了下棋这件事。
看了看棋盘,还是不知道皇帝落的子在哪里,想要思索一番,这个讨厌的神医徒惹人心烦。
想了一会,拈了一颗白子便往一处放下。谁知颜大神医此时也伸出手,去拿小太监刚才奉上的一钟茶,这手肘正正地碰在王爷拈子的手上。
王爷虽然武功盖世力拔千斤,可此时是在下棋,不是在战场上杀敌,这颗棋子也不重,不需废多大力气来拈。事发突然,被颜大神医这么一碰,手一松,洁白晶莹的棋子直直落下,正正地填了自己一大片白棋的眼。
落地生根,王爷目瞪口呆。 郁闷很久的皇帝顿时眉开眼笑,黑子落下,白棋的棋势立刻紧张起来。 “你——”王爷气得手都哆嗦起来。
神医立刻告罪,“王爷息怒,糙民适才口渴,想饮茶,无意碰落王爷棋子,请恕罪。”
什么无意,明明是故意!王爷拼命地压火,拼命地喘气,把胸中腾腾怒火拼命地想压下去。
“王弟怎么喘得这么厉害?颜爱卿,快给朕的王弟看一下,看他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奉旨吃豆腐,颜大神医笑得眼睛弯弯,修长的手指慢慢悠悠地往王爷手腕上搭去。
你休想得逞!王爷眼中透出凶光。然后对皇帝说:“皇兄,臣弟没事,身体也无不适,只是刚才…刚才闻到玫瑰的花香,有些不适而已,现在已经好了。”
“闻到玫瑰花香不适?来人,把御花园玫瑰花尽数拔了。以后不准再种玫瑰花。”龙口一开,御花园所有玫瑰登时魂飞魄散。
颜大神医收回手指,口中称颂:“万岁恩宠王爷之心天下决无,王爷千岁怎么不鞠躬尽瘁,为万岁分忧。”
呜——人家最喜欢玫瑰了,明明是这个死东西不喜欢,那次人家把他扔进玫瑰茶丛,呜——看着神医眉开眼笑的样子,王爷气得要死,还得跪下来给皇帝磕头,说一些感恩戴德的话。
“王弟,该你下棋了。”在神医有意无意的帮助下,皇帝的败势大转,心qíng也好了起来。
王爷哪还有什么心思下棋,一腔怒火恨不得将神医烧得体无完肤。勉qiáng收起心神,几子落下,败局已显。
神医看着太监们拔着满园的玫瑰花,脸上带笑,口中说着:“可惜了这满园的玫瑰啊。”过去折了一朵复又上来。
“颜爱卿,把玫瑰拿得远一些,莫让王弟闻了又不舒服。”
“万岁,这玫瑰馨香沁人心脾,令人jīng神抖擞,弃之可惜,再者岂不闻以毒攻毒?王爷多闻闻也就好了。”
王爷恨恨地瞪了神医一眼,把目光又投在棋枰上。刚才几着败手,白棋败势已显,但仍有挣扎的余地,心中盘算棋路,应了几子,仍未摆脱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