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牵引我的内息在我体内流转了几个周天,把我以前达不到的xué位也给冲开,这几个周天比得上我练好久的内功。
那人的手掌又贴到我的头顶,一股暖流在我头部各个xué道流动,好一会,手掌离开,我的肩头一疼,又恢复了行动自由。
我不敢动,老老实实地坐在那,转着头,用耳朵听能捕捉到的任何声音。
过了一会,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阿箴,这人便是你不顾谷规,qiáng留在谷中的那个小孩么?”
颜箴的声音从我身体后方传来,很恭敬地回答:“是的,师傅。”
我立刻从石头上跳下来,在地上摔了一跤,膝盖摔得疼得很,却不敢喊疼,爬起来冲着颜箴声音传来的方向摸去。
颜箴也赶过来,手扶住我的腰。我委屈地叫:“颜大哥—”
颜箴却不理我,说:“师傅,徒儿错了,只是徒儿发现他的内息有点像师傅以前说过的盘龙透髓功,他母亲也说他祖父与神医谷颇有渊源,所以才自作主张将他留在谷中。”
苍老的声音响起:“什么像,根本就是,没想到他居然没有死,还把功夫传给他孙子。行了,就让他在留在谷中,他的眼睛也没事,脑中淤血也早已化开,不用再给他针灸和吃药了。”
颜箴问:“那他的眼睛怎么还看不见?”
苍老的声音冷冰冰地说:“不用管他,当他想看见的时候自然便看见了。你若想让他早点复明,把他从山顶上扔下去便是,他的头受到与失明时同等力量的撞击,自然便能看见。”
我急忙说:“颜大哥,我…我还是看不见的好,你别把我从山顶上扔下去。”
苍老声音又说:“皇家事多,你最好远离,咱们是江湖闲人,不用担那些虚名,皇家的事最好让他们自己管,你老老实实留在谷里济世为民,别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颜箴黯然说:“是,师傅,徒儿记住了。” 苍老的声音又说:“阿箴,事已至此,你好自为知,再有差错,我也保不住你。”
颜箴不吭声,苍老声音轻叹一声:“我此生只收你一个徒弟,全医谷年轻一代的弟子只有你最出类拔萃,别让师傅丢脸。”
我发觉颜箴的扶住我的手紧了一下,然后轻声回答:“是,师傅,徒儿记住了。”
颜箴不再下山去医馆,有时听我弹琴,有时带着我在游览神医谷周围的山景。我看不见,却能听,听着涧水潺潺流动,听着山鸟在林中幽鸣,听山风chuī过带起林涛一片,听飞瀑直泻溅起水làng千重。
颜箴一路走,一路讲路边景色,让我在心里想象山林的美。 要不,我想办法找个不太高的地方跳下去,也许真的能复明呢。
京城来信了,信是被五只信鸽带回来的,分成五截,装在信鸽腿上的小筒里。 颜箴取出信,然后说:“是你的,你弟弟写来的。”
我奇怪地问:“他从哪找来的信鸽?” 颜箴淡淡道:“这是我送给泰王府的鸽子。” 我不出声了。 颜箴说:“我给你读。”
说是要读,还没读颜箴就轻轻笑起来,说:“怪不得要用把五只信鸽全放回来,照我看,就是有十只鸽子也不够他写的。”
他这么一说我便急了,催着他快读。
颜箴咳嗽一声,读道:“槐,你现在好吗?眼睛好了吗?你怎么一走就没有音讯了?到了神医谷怎么也不写封信找人送回来啊,我和爹爹和娘都特别想你,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我也笑了,棣怎么还没学会写信呢?要是换了我,只用几个字就能把意思表达清楚了:槐,眼好否?一别经年,余与爹娘甚念,盼归。
颜箴又读另外一张:“上个月爹爹被皇帝召回京,我回跟着去京城玩。
在翼州我都快烦死了,你不在,我在哪里都觉得没意思,娘也好奇怪,动不动就让我看一些女子的画像,我又不是画师,看她们做什么。”
娘这是什么意思?我心里有点不安,觉得心里有一块yīn影慢慢地浮了上来。
颜箴的声音里也少了刚才的笑意,又读第三张:“我到了京城就去找李大哥,找到他家时他家看门的不让我进去,还骂我,我一生气就揍他,硬闯了进去,好多人在后面追我,他们都追不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