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定南军已行至涿州附近,张羽也在从雁门关赶往张垣的路上,意图拦截容桓夺回张垣。成轩的如意算盘因朱隶与雁门郡的变数变得复杂了起来,但容桓的加入依然使他占据着主动。他一面加qiáng对步依希的威bī利诱,一面催促白鹿立即起事。
白鹿确如靳白所猜测的那样被成轩派去了拓跋勉的身边,同行的还有反制住她的姚太青。故而白启安排的暗卫、暗桩都未能发现白鹿,只因姚太青已将所有人拦在了能发现她的距离之外。
拓跋勉十分宠爱这个意外救得的美人,非但将族中事务皆托于其“兄长”姚太青,甚至将质疑姚太青的王弟遣去了漠北。成轩行动前,姚太青已借北疆gān旱为由,鼓动拓跋勉向幽州移动。拓跋勉因与大魏订有互利相助的条约而不疑有诈,及至姚太青与白鹿同时发难,才明白自己竟是引láng入室!
九月十七日夜,白鹿与姚太青轻易制服了拓跋勉,第二日即假传王命攻打密云。步依希得到消息时,部众正停留在山前村附近的周家庄,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顿时进退两难了起来。成轩再来游说时,遣来的使者已变成柯留比的人,面对充满戒备的步依希,态度qiáng硬地要步依希认清形势,站对方位。
步依希原只想趁乱打打秋风补充下过冬的储备,根本没想到qíng势会急转直下到如此地步。他思量再三,觉得此次攻魏虽是成轩主谋,鲜卑与柔然却是当仁不让的主力,即便最后仍是换个汉人当皇帝,自家的好处也肯定少不了,于是便动了心。
他素与柯留比不和,自不肯甘居其下,因一向认为凌云聪是成轩的人,便将联络之事托付于他。凌云聪便充分利用这两人之间的矛盾与敌意,故意在成轩面前竭力为步依希争取到与柯留比同等的地位,如愿引起了柯留比的不满。
其后成轩令容桓率部向楼烦关进发,两部鲜卑则去合力阻击定南军。凌云聪以定南军不熟悉北疆为由,唆使步依希争得先锋一职,柯留比心中有气,故意拖延出发,待成轩发觉严加斥责后,更是满心忿恨,打定主意要在全歼定南军后,给步依希和成轩点颜色看看。
两部鲜卑面和心不和地在赵州与定南军遭遇,定南军避而不战,利用赵州河流纵横秋季水量枯竭之便,在几条河川间筑坝拦水、涉水渡河,将近八万鲜卑骑兵在河网水泽之间来回调动。柯留比部跟在步依希部身后,数度被突然变化的激流冲得láng狈,伤亡减员不断,对布依希坚持追着定南军跑的做法极为不满,几次三番与布依希争执,总在凌云聪的假意斡旋下反显得另有图谋一般,与布依希之间的嫌隙越来越深。
如此这般两队大军在赵州你追我赶地转了近半个月,柯留比终于在沙河边停下了脚步,坚决不肯继续过河。
如期而至的大水彻底阻断了柯留比继续前行的意愿,埋伏多时的定南军主力杀声震天地将刚过河的步依希部团团围住。留在对岸的柯留比就算有心支援,也已无法涉水渡河,沙河突然bào涨的河水彻底将他们分割于两岸。
突如其来的变故之下,慕云一马当先地为凌云聪与步依希杀开生路。凌云聪数次意图背后出手,看着慕云全无防备的背影终是无法下手,便故意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混战中凌云聪手执令符不断打乱大军的攻击方向,慕云因此而分心,不断回头重下指令,却让跟随的鲜卑人更加混乱。鲜卑人渐渐拥挤成一团,在定南军不断收拢的围攻下彻底丧失了骑兵的优势。
布依希终于发现了凌云聪的异常,意yù下令格杀却被慕云坚决制止。慕云疯了般四处寻找凌云聪的踪迹,却在定南军阵前,看见凌云聪跃马横刀,神色凛然地正用刀尖指着自己!慕云顿时目眦yù裂,不管不顾地向他冲去。
凌云聪二话不说与她战作一团,慕云边打边问“为什么”,问到最后已是泪流满面。凌云聪死死地咬着牙,狠着心只作不闻,一心只想擒住她避免进一步的伤害。然而慕云心碎之下已将凌云聪恨入了骨髓,被凌云聪格飞兵器擒离马背时已拔出随身匕首,猛然翻身刺向凌云聪的胸口。凌云聪早有防备,用力架住慕云握刀的双手。
慕云拼尽全力压向刀把,被恨意烧得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凌云聪,口中依然只是那句“为什么?!”
凌云聪被她bī出了气xing,剑眉一竖厉声答道:“因为我是凌峰之子是大魏的军人!不是你那连父母都不记得的凌云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