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元超长身而起道:“好!道兄先在此调息数日,贫道去也。
十日后,贫道会将道兄在此修炼所需的一切,陆续与兄送来,包括道兄炼丹所需之一切。唯有药材,道兄若是不怕泄漏了专秘,只要开列出来,贫道也将尽力觅之。”
赵归真道:“道兄为归真所做的一切,归真便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一剂huáng帝九鼎神丹,又育何秘可专?”
邓元超大惊道:“此乃修练上清dòng仙之丹,贫道不敢听闻。”
赵归真笑着从身上摸出笔盒,开出十数种药物,剂量不等,却不是配方。递与邓元超。问:“道兄如何上下?”
邓元超道:“此dòng正对仰天池,仰天池外面的悬岩下面十丈外,有三根长达五十丈的长绳,每根系于一棵华山悬松之上。刘玄靖掌门留了一套壁虎滑的下岩功,和一套灵猴蹿的上岩功,道兄未练熟之前,若要上下,可攀绳而为。”
赵归真听后,羞愧得无地自容。他身为丹鼎派道士,年不足四十,已跻身绝流之列久矣。可是他日中无人,对属下威御之,对同道威视之。如今别人却在他落难之际,什么都为他安排得井井有条,感动得他险些就流下泪来。邓元超笑道:“道兄不必如此动qíng,咱们同为道教中人,当为兴道灭佛粉身碎骨。哦,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道兄,从千尺潼以上,整座华山之巅,除了有三位茅山道的道兄在北峰炼丹以外,别无他人。道兄在此dòng中修练,那三人并不知道。我来此接应你时,也没让他们看见。道兄大可不必去打搅他们。”
“恭敬不如从命。小兄明白了。”
邓元超jiāo待明白后,将记录功法之纸页jiāo给他,走到dòng口,向上一纵,双手在dòng顶外沿的略为外凸的地方一吸一按,身子便向上蹿去。然后一阵脚蹬手按,竟于比垂直悬岩略有稍倾的陡岩上,以“灵猿蹿绝壁”的极为上乘的轻功身法蹿上华山而去。
就连赵归真这等跻身绝流已久的道教武功高人,也看得目瞪口呆。
古人形容华山,说它“远而望之若花状。”其实,二十世纪的一个名叫陈长芬的摄影家拍摄的一幅华山鸟瞰照片显示,华山主峰象一个略为下粗上收的大酒桶。而鹞子翻身景点下面的外凸巨型条状陡岩和巨灵脚外面的巨形条状陡岩,就象酒桶有了破dòng贴上去的厚木板。它的倾斜度,在下部和中部基本上成正85°,落雁峰孝子峰一带上收角度还要缓一些。
所以,常人心惊ròu跳,视而晕眩的华山,在武功已达绝流者其实并不就是死绝之地。当代人以热兵器对敌,武器的技术先进程度,成了取胜的首要条件。而在枪战中,出枪she击的稳准狠和御枪避弹的种种体能姿势,都和古代冷兵器时期的体能功能技能训练是两码事。象“灵猿蹿绝壁”这种动功,今人肯定以为是侠文学小说家编的神话。可在古代,却是道教佛教高人在道佛相争为国教的斗争中以求克敌制胜的一种必需的武功修持。
邓元超走后,赵归真便起身观看华阳dòng中的环境。
华阳dòng不大,只有一间石室。赵归真起身观看华阳dòng,其实他在dòng口时就已看清楚了。这间长约四丈宽高约三丈的石室,成长方形,并无别的另室。只在石室的底部,有一尊高约三尺的坐台,大约是当年韦处玄练气用的。而在石室的右边石壁下,另有一张石桌,大约是他撰经和注经用的。有一个石凳。整个石室中,除了这三样东西,什么也没有了。大约韦处玄晚年结庐于华山东岭,其它东西全搬走了。
赵归真大失所望。他得人太清仙的dòng府,却什么奇遇也没有,他察看四壁,四壁空空,也不光滑。
赵归真又去察看石桌石凳。石桌为兀型,桌脚是两礅石条,面上盖块半尺厚的石板。石板上下桌面均以掌力磨得极为光滑。石凳成长鼓型。
赵归真将石桌石凳翻来覆去地查看,也没见记有什么文字。
他再查看那打坐练气用的石礅。石礅是整个生在山体之上的,前左右三方空,下面和后面却与山体混为一体,也没什么秘密。
赵归真叹了口气,走到dòng口,盘膝坐下。
华山为一座不规则的类似一个大酒桶的巨大花岗石断块整石山体。它比周围的崇山峻岭都高峻陡峭,而且与之毫不联结,它本身的存在就是大自然的一个奇迹。赵归真所坐的华阳dòng口,面向南方,那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同样异常险陡的群山。由于那面群山都比华山低,从华阳dòng望出去,就有了一片无限深邃的长空,长空下面的一片连绵无尽的峭壁险峰深沟巨壑,更使人容易产生一种超脱凡俗的jīng神思想的顿悟和升华。赵归真身为丹鼎派掌门,文事不深,却也不是泛泛之辈。他更因心中充满了对胡人佛教的仇恨,而有某种非凡的思想。任何一种jīng神状态的升华,都有一种特定的内容。赵归真的杀气凝结成一种深沉沉的不可解的仇恨,以至日后演化成古代史上最大的灭佛史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