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莫要误会……十数年前,老衲曾与万俟阁主有过数面之缘,才得以知晓此事。”掳须微笑,安慈和尚复捻捻手中佛珠,“事事因果循环,施主生xing好胜,必会事端缠身。若他日有何难关不能度过,大可到少林寺来寻找老衲。少林寺虽不比寒炤阁中荣华富贵,却是武林当中难得的祥和之地。恩怨仇报,止于少林……”
去少林寺?难不成要去当个和尚?心里轻笑一声,万俟向远暗暗腹诽。
“此言话中有话。大师难不成会看人面相,参破了我命中劫数?”怎的事事都与寒炤阁有关……?些微躁烦,万俟向收敛起笑意。
“施主说笑,老衲参破的不过是红尘万丈,又哪里能参破得了天理命数?罢了,多说无益……还望施主记住老衲今日所言,日后若不幸遇劫,可来少林寺暂避祸难。”
看着渐远的背影,万俟向远疑惑不止。
寒炤阁……
事端……
劫数……
“主人。”终是无法放心,衍墨察觉人一走远,便行过来。
“都听到了?”抬脚往那片无雪空地与gān净岩石走去,万俟向远随口问着。
“是。”
“如何?”
稍稍停顿,衍墨答得十分慎重:“少林寺主持之语,应当可信……具体,恐怕还要见过云暮老人再说。”
忍俊不禁低笑一声,万俟向远尽扫方才烦忧,“可又是直觉?”
衍墨不答,微一眯眼快走几步,与身后之人拉开些许距离。
莞尔摇摇头,万俟向远走回gān净岩石上坐下,对着旁边人招招手。
“坐过来,离火近些,暖和。”
犹若未闻,衍墨走去火堆边转转扒了皮的半熟烤兔子,遂又将两个小的挪远点,挑个火候合适的,才走到坐着的人身边,递出去。
态度确是不怎样,不过万俟向远断不会恼怒,不接削掉皮的微热树枝,反是握上递东西的手腕,力气一带,也就将人拽得坐下。幼兔ròu嫩,这点常识他还有,所以之后也没接,站起拿过火堆上方明显还是留给自己的嫩香烤幼兔,复坐回岩石上吃起来。
被看穿心思的衍墨浑然一阵窘迫。低头,闷声,专心对付起手中香嫩兔ròu。主与从,原本理所应当的事qíng,今日竟变得……变得如此怪异。
吃完后,两人又分了只大的烤兔。万俟向远心qíng自是非常不错,那撒得均匀的盐末……分明是一早就准备下的。
东阁死士,哪里会讲究这些……
云暮老人擅医毒,两人原本担忧其隐居之地周围是必会布下障眼毒阵一类。可真到跟前,才正发现是多虑了。
那小院……也不过比茅糙小屋略微jīng致。
待走近,一个震耳yù聋,形同鬼怪的声音忽然从茅糙屋里忽然发出。
“不医——不医——云不医——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不医——不医——”
两人连连后退数步,这等深厚内力!!
衍墨只怔一刻,便侧前一踏,稳稳挡在万俟向远身前。
而这时,茅糙屋里的声音也没了,空余山间回音阵阵。
单有万俟这姓氏,在云暮老人这儿就吃不到什么亏。万俟向远顺手一扯,yù将护在前面的人拉回原来位置。
偏偏,有人也执拗得很。衍墨蹙眉望去,十分不满这无意义的拉扯。他所做的,正是职责所在。也或许,还有丁点别的……
“哎哟哎呦,来的竟是一对小鸳鸯?哈哈哈哈——”
鬼怪音调再起,尖酸刻薄,只是不再震耳yù聋、充斥着内力。倘是仔细看去,便能见茅糙屋支起的窗扇里,探出个年纪近百的老人脑袋。
顷刻,两人再顾不得什么拉扯、相护,同时……青下脸色!
一对小鸳鸯……
万俟向远犹自眯起眼,盯着那摇头晃脑的得意老头半晌,才面色一改,和颜开口:“晚辈前来拜访云暮老人,不知可否进屋一叙?”原来娘亲口中的慈善老者……竟是这般模样。
“我说小子,你没听到啊!云不医,云不医,他谁都不医!”老头两眼一瞪,甚有几分吓人气势,不过……得先抹去之前一番摇头晃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