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告退。”
“回来。”
出声制止了要推门而出的人,万俟向远用眼神指指宽敞的chuáng榻,意味不明地勾了嘴角。
“……是。”
走回里屋褪了外衫,衍墨走向依然安坐在桌旁的人,滞了会,沉声道:“属下服侍主人……”
“去躺了罢,不用你。”截住没说完的话,万俟向远握下伸过来的温实手掌捏了捏。
“是。”
依顺着他的意思走回榻边,却没有先行躺下,直能到万俟向远上了chuáng榻,衍墨才掀起被子躺在外沿。
那日试探之举本是一步险棋,虽猜到了结果,却没料到之后万俟向远的变化。私下里几乎纵容至极的行为……着实让衍墨无措应对。
“以后,就睡在这里。”
“是。”
温暖的手臂如前几日一般搭上腰侧,衍墨轻叹口气,闭眼思索起出阁后的打算。
涧水门是南方不容小视的三大门派之一,尤其与三大门派中的藏龙山庄不对盘,杀了涧水门门主不是难事,但要成功嫁祸给藏龙山庄,令两边斗得你死我活……可就不怎么好办。
司马召然与觅天殿暗中结盟,衍晟又死于中毒,看来下毒之法……是绝不能再用了。
“不必顾虑,去了自有人协助于你。”
“属下明白了。”习惯了这人不说便不问,衍墨低声应下,不再费神。
“司马召然膝下两子才智平平,又一直明争暗斗着,只要司马召然一死,涧水门便是内忧外患,再无暇顾及与万俟陌寒的盟约。切记,莫要被发现了身份……”略一停顿,万俟向远继续道:“你家里的人,明日接应你的人易容成你的模样,替你另寻一处将他们安置下,不会真取他们xing命。”
“谢主人。”万俟向远行事谨慎,衍墨是早就知道。但说得如此凝重,还是头一回。衍墨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问道:“主人,是今日去见阁主时发生了什么?”
无需顾忌是自己亲自允的,可自古地位悬殊之人间,绝难思之言之。万俟向远看着安稳躺在身侧的人不由生了好奇,施了气力拉进了两人距离,问道:“锋芒毕露……鸟尽弓藏,衍墨,你就毫无顾虑?”
“入了寒炤阁,绝无可能再脱离。而且主人要的……与东阁不同。”
“想脱离寒炤阁?”
“属下不敢。”
能要人xing命的话题,却被两人说得异常平静,万俟向远伸手滑进微微松散的里衣,重复着问道:“不敢?”
“是,属下离了寒炤阁也无处可去。”
“无处可去?”又非无家无亲,万俟向远略是不解。
“属下并非以德报怨之人。”
因为幼时的对待么……
还真是……毫不遮掩。
拢了拢被子将人拥紧,万俟向远笑道:“睡吧,明日之后,小心行事。”
“嗯……”
……
孟冬小镇的客栈里,住客寥寥无几。衍墨付了掌柜银两刚一走进老旧的房间,便立刻按万俟向远吩咐过的,半推开窗扇,静心等待。
一炷香的时间刚过,窗口月芒一暗,一道人影已然闪入房内。
“萧侍卫。”
温文尔雅的青灰衣的男子上前一步,递出个包袱。也不顾惊愕看向自己的人,出声催促道:“萧侍卫请尽快换下衣服。”
“好……”
大是震惊地反复看了遍与自己顶着张相同面皮的人,衍墨接过男子递来的包袱,换起衣衫。易容之术可深可浅,但要做到连东阁出的死士都无法近距离辨别……
“萧侍卫不必惊讶,易容之术乃在下家传之术。”男子换了与衍墨之前所着一样的衣衫,笑着解释。
能做得如此jīng细……家传之术……七年前得罪了朝廷,落得满门抄斩的闻家?
重新在心底估量起万俟向远的势力,衍墨掩饰下震惊,问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在下庆问,现下qíng势特殊,还请萧侍卫速速离去,日后不久,你我必有再会之时。”隐去了自己声音,男子用与衍墨分毫不差的嗓音嘱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