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天亦玄的深眸,月心蝶有那么一瞬间似乎看到他的不安与脆弱,她还来不及确认,冰冷已重新笼罩他从不让人探究的眼,她勉qiáng让自己无力的手贴上他的脸庞,道:“亦玄,你怎么了?”
她还记得在帕那城的那一夜,天亦玄这般亲热的举动,是源于他的悲伤与恐惧,以此推知今天应亦是八九不离十,可是为了什么事呢?
天亦玄任她的手摩娑着脸颊,静静的感受怀中玉人儿带给他的温暖,他想让天四女离开自己,为的就是不想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可是如今看来一切都太迟了,要他放开怀里的人,他办不到了……
在她耳畔轻喃道:“幸好你们都是我的。”他这句话说得不轻不重,一旁的四个女人都恰好听个清晰明白。
不同于天四女的红透耳根,西门琉穗黯然转过身去,他的那句话不可能包含着她,在她的生命之中从没有知心的男子参与,眼前唯一的一个却是她高攀不起的人物,她咽下低叹,在心里告戒自己绝对、绝对不能有一丁点爱上他!
天亦玄倏然松开搂抱月心蝶的手,一个纵身跃入奔腾的激流之中,掬起在他掌心冲成泡沫状的水,尽qíng的泼在自己脸上,到后来似乎觉得不够凉快,整个人坐到水底去,任凭滔滔江水撞到他身上,左右分流再重融为一股。
从水底冒出来的他,水珠自他湿透紧贴脸庞的发稍滑落,滑过他因水而显得晶亮的眸,淌进他抿成一线的唇,一袭由云心蜻一针一线裁制出的银色缎面锦袍,半透明的黏住他的身躯,勾勒出有力的曲线,孩子气与成熟半点不突兀的融合在一起,令天亦玄散发出一种特殊的魅力,此qíng此景看在天四女眼里,比替天亦玄光luǒ的身子换上衣袍还更叫她们脸红。
天四女虽个个皆是未经人事的处子,对男女之事可丝毫都不陌生,谁叫侍候好宗主殿下是她们的天职,男女间如何拥有幸福的xing事,还是她们的必修学问,眼下见到天亦玄的动作,还不心中了然。
四人不禁感到迷惑,天亦玄做事总是随心所yù,却对她们的话,尤其是月心蝶的话,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方,这是为什么?亦或这是他体贴珍爱她们的方式?
“琉穗。”
天亦玄的一声轻唤,吓了正在跟自己的心对话的西门琉穗一跳,慌乱的弯腰一揖恭声道:“主子,有什么吩咐?”方才回神的她注意到天亦玄浸在江里,心中暗感奇怪,脸上恭敬的神色纹风不动。
“我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你要小心珍重,有什么事别往自己心里藏,我们都愿意为你分担。”他唇边挂着一抹浅笑,心里暗忖:四大世家以西门一氏最骁勇善战,手掌数在百万之众的‘英姿’雄兵,可我左拉一个西门琉穗,使他们耳目尽失,右牵一个西门耀,令其投鼠忌器,待我羽翼丰满,还不让我手到擒来?
西门琉穗耳听他的关怀之语,背脊却窜起一道凉意,她心里发毛的四面张望了下,什么也没有啊?难道是天气突然变冷,抬头仰望天际,依旧是太阳高挂的朗朗青天,硬生生将原本该投往天亦玄的疑惑眼神,改注意着地面,道:“请主子不必挂心琉穗,南星镇是琉穗的家,镇上的人民都是琉穗的家人,琉穗并不孤单。”
天亦玄点点头,问道:“我问你,当你和一个未足五岁的孩子同在一条街上,突然有一辆马车朝你们俩人撞过来,而俩人中只有一人能得救,你会怎么做?”
西门琉穗毫不考虑的道:“我会救那个孩子。”
天亦玄又问道:“倘若有一天,我和你的家人对阵沙场两败俱伤,我与你的家人背道逃开,我们都身负重伤,而你身上恰好有足够医治一人的伤药,你会救谁?”
西门琉穗迟疑了会,道:“我会先用一半的伤药救伤势较重的人,再救另一个。”
天亦玄仍不做任何表示,再问道:“各有一支箭朝你、我she来,而我并未注意到,如果救我你就会死,不救我以我的武功那箭对我并不足以造成重大伤害,你会怎么做?”
这次西门琉穗与第一个问题同样毫不迟疑的回答道:“我会替您挡下那一箭。”
“错了,”天亦玄摇头,看西门琉穗因他的话而露出迷惑的样子,道:“第一个问题,你该不理会小孩的死活,因为你的命对我才有用,一个不足五岁的孩童,我没兴趣等他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