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堤疑惑的望了望他最崇敬的帝师和其妻子的画像,不明白天亦玄为何会一看到它脸色就变得非常难看,也许他只是太累了吧。想到刚才自己和妻子都得回一个孩子,不禁无声的咧开嘴。
“真怕这不过是一场梦,”路双霜喃喃说着,突然眼睛一亮道:“相公,不如我们陪着孩子睡,好不好?”这样她可以一直拥着孩子,又不用担心他会突然不见。
“好,”魔堤爱宠的道:“一切都听你的。”
挂在墙头的画里的一男一女彷佛对chuáng上一片温馨的qíng景露出会心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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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德萨帝国境内,
自撒旦城撤出的月心蝶等人路上慌不择路的匆忙离开,在糙原藉着人高的芒糙掩护,在huáng土平原上不敢稍微抬高身子,就这么毫不停歇的逃了整整七天,才在一处癈弃的宅子里安置下来,之所以选上此处实是人人都太疲累,需要一个较为安全而舒适的地方休养。
缭绕着一股幽淡庄严的檀香,数盏晕huáng的灯火在空中摇曳,灯影婆娑,原本是一处废弃的大宅在月心蝶三个女人的巧手整理下,转眼间变得清洁而高雅起来,因为月心蝶体恤众人,要大家先去安歇,养足了jīng神才能继续赶路,于是除她留下照顾七天来不见醒转的风心萤外,再也看不到其它人影。
一道显得落寞孤单的身影立在敞开的窗户前,窗外陷进一片黑暗里,万籁俱寂,仅隐见树梢枝叶晃动,这样的静让一滴跌落地面碎散开来的水滴显得格外醒目。
覆上一层厚重yīn云的夜空就象是月心蝶此时的内心世界,差别只在天空没有下雨,而她绝美的脸庞上却已布满擦不乾的泪水,心口亦在淌血,每一颗泪珠、每一滴鲜红的血都是她深藏在心的懊悔、自责、担忧、恐惧,当她面对以她唯马首是瞻的一群人时,她身为天四女之首,自幼被用心训练出来的责任,让她可以抛开所有全心为大局着想,可是当只有她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她只能无助的让真实的qíng绪给吞食。
象是要看穿笼罩住整个夜空的厚重yīn云般,月心蝶不顾一次又一次划过她脸庞的晶莹泪珠,只是仰着头用馍糊了的视线执意的盯着天空。
“为什么我总是帮不上忙?”月心蝶喃喃自语道:“我真不配为天四女之首啊!”她想到从前她便有救走亦玄的机会,却因为她的胆小跟顾虑让他多受了那么多年的苦,现在又因为没能看透他以致于再一次陷他于险地,向来只有天四女搏命保护宗主殿下,从来没有宗主反过来救天四女的,“也许我才是最不懂他的人吧?”
她黯然的低下头,纤手在脸上轻轻一抹,擦下一手的泪水,盯着泪水轻声说出她一直隐忍在心底的话语,道:“你一定没事,对吧?我是如此深信着,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不安?每次想到我俩分开的那一刻,我就觉心痛万分?”她的手紧紧压着自己的心脏,那里有一股紧缠着她不放的刺痛,时时刻刻都在削弱她的坚信,她真怕自己会被打倒……
“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亦玄,萤始终没有起色,你想她会不会又在钻牛角尖了?”背转过身子,凝视chuáng榻上呼息微弱的风心萤,以往还有寡言的她可以和自己分担心事,她们原就是相辅相成的缺了谁都不成,没有她的日子自己心底的话还能跟谁说呢?
风心萤身体上的伤已经好了,可是她心上的伤好了吗?她体内在她们看不到的地方是不是还有伤口?否则为什么从撒旦城逃出到现在已经整整七天七夜,她还是不见醒转?萤妹是重责任、重感qíng的人,她会不会因为自责而不想醒来呢?
迷茫的视线突然被榻上微微的蠕动吸引,月心蝶不知是惊是喜的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一滞,快步上前,在chuáng沿蹲下身子,伸手握住风心萤的手,仔细的凝视她苍白的容颜和微微颤动的眼帘。
“亦玄……不要……小心……”
风心萤因为重伤显得惹人怜惜的脸蛋上布满细碎的冷汗,不安的蠕动身子,右手无力的举起似乎想拒绝什么,却是徒劳无功。
“萤!”月心蝶坐上chuáng沿,伏在她的耳边直道:“要的,要的,为什么不要亦玄救你,难道你不要我们了吗?萤,你快醒来,快点好起来,别忘了天四女少不了你,你也还欠亦玄一条命哪里!”
她和心萤相处的时间虽不是最长,但她们四个人从小到大都是无所不谈,彼此都了解彼此,也经常鼓励对方,她知道风心萤在拒绝阻止什么,即使她身受重伤,她仍谨记着天四女要为宗主殿下付出所有而不求回报的信念,所以她想阻止天亦玄救她,而她更明白要救自己必须花费的功夫是难以想象的,在那种危急的qíng况,她怎能让她要保护的主子,为了一条不起眼且卑微的xing命,反陷自己于险地呢?!